去登山 作品

第三十六章 拜见岳父,韩马为礼

韩天郑重道:“四叔,实不相瞒,小侄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日后甚至可能会出家为僧。如果沙伯父和沙世妹仍愿意的话,韩天并不反对。”

韩天这话一说,连蒋平带韩彰都怔住了。

韩彰急道:“天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蒋平也道:“二侄儿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一人身系万泉山韩氏和你爹两家的香火,可不能轻言出家呀!”

韩彰问:“难道是普忠大师对你有所交待?”

韩天摇头道:“我是师傅的俗家弟子,师傅并未说过让我出家的话。爹,四叔,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现在都还不确定,所以本来不想说。因为咱们说起订亲的事情,我就不得不说,否则就太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你刚才说练的童子功,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

“莫非这童子功有使人清心寡欲,看破红尘之效?”

韩天想了想,道:“并无此效。”

韩彰看了蒋平一眼,点了点头。二爷本来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觉得自己儿子不至于娶这么丑的姑娘,但此时却有点儿纠结了:既想说成婚事,让韩天多些牵挂,不再想着出家;又担心因为姑娘长得丑,让韩天更加看破红尘。

“你不嫌弃人家姑娘一头黄头发——长得不好看?”

韩天笑道:“你侄子长得也不好看啊!”实则是,韩天前世见惯了各式人种,什么黑肤的、白皮的,金发的、红发的,甚至许多人为了追求时尚,特意将头发染成各种古怪的样子。韩天的审美与当下其他人差异很大,至少不会在意对方是个黑皮肤、黄头发的,身高体壮在他这儿也不是什么缺点。

“明白了。”蒋平转首跟韩彰道,“二哥,你和二侄儿在这儿等等,我这就去找老哥哥说明情况,看他什么意思。”

待蒋平离开,韩彰纠结了片刻,道:“天儿,你若不愿意,直接拒绝就是,何必给他留个尾巴?以你四叔的性子,此事多半就要成了。”

韩天道:“爹,沙世妹所异于寻常女子的,不过发色、肤色和体格而已。这些我确实不在意。若是沙伯父和沙世妹真愿意等数年甚至十数年,也同意我以后可能出家,我同意这件婚事也不打紧。”

蒋平找到沙龙,将事情说了一遍,道:“老哥哥,韩天明确说了,并不在意侄女的相貌,唯一顾虑的就是两点:一是因为练童子功可能数年甚至十数年不能成婚,二是日后可能会出家。老哥哥,您这边愿不愿意等,能不能同意?”

沙龙听了也大是纠结,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眉头皱成一团。

蒋平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一点儿也不急:反正沙龙之前所顾虑的,人家说不在意,现在就看这边是否同意人家的条件了。

过了良久,沙龙一跺脚,道:“也罢,错过这个女婿,恐怕就再也没有了,就这么办了。”

沙龙向蒋平拱手道:“四弟,多谢你前后帮衬,来回传话。愚兄我之前态度不好,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蒋平笑道:“老哥哥见外了。这是为了我侄女,跑再多腿,说再多话,我也愿意。”

沙龙笑道:“愚兄我做主,四弟刚刚说的两点,我都同意了。只是,若是真等十数年,时间太长了,愚兄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两说,能否先成婚暂不圆房,待韩贤侄童子功大成再圆房?”

蒋平看沙龙一眼,心道:“这也是个老狐狸。”思忖了一下,道:“我去找二哥和二侄儿问一下,我估摸着问题不大。”

“那就有劳贤弟了。”

韩天听了沙龙的要求,想了下,便答应下来。早点儿完婚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多一个人在家里陪着照顾娘,自己在外面也更放心一些。

双方均已说定,大家都是江湖人,也不必遵循太多繁文缛节,当下蒋平就要带着韩天去拜见岳父:“二哥,你这边可有什么物件可以作为礼物?沙家家大业大,也不用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能特别一点儿,就更好了。”

韩彰就有点儿为难。他本身为人耿直,除了俸禄之外,从不取其他外快,大部分的俸禄也都送回了老家,只留日用而已,而且他为人节俭,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韩天也有点儿为难,他虽然身上钱不少,但直接送钱肯定不合适。念头转动,突然有了主意,道:“爹,我在路上遇到山贼,抢了一匹马和一杆方天画戟,质量都不错。要不然,就以这两样作为礼物吧!”

蒋平虽觉得有点儿古怪,可也有些好奇,道:“二侄儿拿出来看看。”

韩天转身回屋,把那杆七十二斤的方天画戟取了过来。

蒋平伸手接过来,就脸色微变,感觉手中一沉,差点儿撒手扔地上,心中大是诧异,奋力举起来前后看了看,转手还给韩天,叹道:“堪称宝戟,千金不换!”

感受着自己微酸的双臂,再看韩天单手持戟,像是拿一根木棍儿,心中暗叹:“真是怪力!”

蒋平带着韩天来到沙龙的住处,喊道:“老哥哥,你女婿来给你磕头来了!”

沙龙迎出门外,看到韩天拿着一杆画戟,心中微诧,仍是笑道:“四弟来了,快快有请。”

韩天不待蒋平介绍,便将画戟平放地上,跪地磕头,道:“小婿韩天拜见岳父大人。”

沙龙哈哈大笑,俯身扶起韩天道:“贤婿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韩天随身未带什么文雅之物,特献方天画戟一枝,千里马一匹,以谢岳父大人关爱之情。”

韩天站起身,抓起方天画戟,双手横托,躬身递给沙龙。

沙龙接过方天画戟,也是暗暗吃惊。他是马上武将出身,对马战的兵器更加熟悉,反复打量两眼,叹道:“此戟价值千金!”顿了下,又道,“若是军中擅戟的武将,五千金也不换!”

沙龙又问韩天:“天儿,这不是你的兵器吧?”

“岳父放心,这不是我的兵器。”韩天说着,又躬身奉上一枚马牌。马自然不可能牵到这里来,送的是用来存马取马的马牌。

上院衙人多事杂,对于公用的马匹自然无所谓,对于某些私人的马匹,就通过马牌来识别。存马的时候,负责的官人会给主人一枚马牌,若要取马必须要有马牌,人家是认牌不认人的。

三人进屋,分宾主落座,沙龙亲自斟茶。

喝了两杯茶,沙龙自身上掏出一枚玉佩道:“天儿,老夫也是身无长物,就把这块玉佩作为你与秋葵订亲的信物吧。”

这块玉佩约两指大小,呈深蓝色,宛如深沉悠长的河流,见之心为之静,触之神为之安,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一旁蒋平见了,诧然道:“老哥哥,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块青金石制成的玉佩!”

沙龙抚须笑道:“四弟果然见多识广。”

蒋平赞叹道:“不得了,这个玉佩价胜黄金啊,老哥哥真是大方。更重要的是,青金石制成的玉佩,长期佩戴有清心凝神、安神益气之效。”

韩天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便双手接过玉佩,道:“多谢岳父大人。”

到第三日早晨,颜查散亲自安排官人准备了上等的酒宴。所有的侠义之士,无论大小老少,每人面前都准备了三杯酒。

颜查散提杯道:“有劳各位侠义英雄身蹈险地,忠朝廷,破奸王。本官敬列位三位,以表感谢。”说罢与众人连举三杯,便自返回内院。

蒋平带着大家继续饮宴,道:“咱们商量商量,今晚要破冲霄楼铜网阵,都是哪些位要去?”

话间未落,一声声“我去”“我去”的喊声便将整个院子笼罩,除了智化和韩天没有说话,其他人都喊要去。

蒋平笑道:“要是咱们这些人都去,上院衙只剩下大人一人。倘若王府差一个人过来,大人岂不危险?纵然咱们把铜网阵破了,大人这边若出了差错,仍是得不偿失。按武侯兵书所说:未思进,先思退,总得留着人看家,不能都去。大家重新商量,谁去,谁不去?”

钟雄道:“我等从君山至此,也不敢造次讨差。我们从君山带了二百名喽兵,现在驻扎在小孤山。大人若有需要,敬请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蒋平道:“钟兄,我们这里破铜网阵的人手绰绰有余。只是怕晚上一动手,王府的人不敢死战,四散奔逃,逃出城外。烦劳钟兄带着二百名喽兵,过了海河吊桥,将襄阳城四面围住,尤其是西面最为重要。倘若有越城而逃者,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钟雄听了微笑道:“蒋大人吩咐我们在城外围剿逃贼,小可钟雄带着喽兵在城外等候拿人。城内若有用人之处,还有我四个兄弟。城内若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一并出城去了。”

蒋平道:“钟兄不要多心,城内城外都是一样的。”

钟雄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城去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当下众人送钟雄五人出府离去。

回到宴席之上,北侠欧阳春责备蒋平,道:“四弟,你实不该如此对待钟兄,恐怕伤了人心了。”

蒋平道:“钟兄宽宏大量,绝不能挑眼。”

韩天远远地看着,心道:“恐怕钟雄不是宽宏大量,不会挑眼,而是无法挑眼了吧。此时,君山已经声明接受朝廷招安,归降大宋了。即使钟雄自己反悔,数万喽兵还有几人会跟着他继续干下去?当初是手握重兵,待价而沽,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人肉。不过,蒋平此举,也情有可原,钟雄刚刚接受招安,就给他立大功的机会,那么这些本来就是自己人,却反而没有立功的机会,怎么能服众?”

蒋平又问:“谁去,谁不去,咱们早些商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