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杀了几个人,院子里血腥气弥漫,几人也没有胃口吃饭,便提了包袱继续赶路,一直向西走出七里,才找到另外一家悦来老店落脚。
翌日,五人卯时启程,用罢早饭,一路向西。
五人出了固始县,穿过光州,经过罗山县,再往前基本都是崇山峻岭。
此地是大别山与桐柏山交汇之地,山岭重叠,沟涧横生,山石嶙峋,荒林遍布,多见虎豹,不见人烟。
几人找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通过,只是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特别容易迷路,一旦迷路就浪费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韩天虽然自信以自己前世在深山老林里荒野求生的经历和技能,不至于迷路,但也不想没事儿找罪受。
众人转而向北,渡过淮河之后转向西南,进入信阳州,自铜山与桐柏山之间穿过,到蔡州时已是半月之后。
韩天等五人连续三天露宿荒野,饿啃干粮,渴饮山泉,困枕木石,若非提前跟人打听过,准备了干粮,只怕还要为生存去打猎。结果就是,几个人都风尘仆仆,颇是狼狈。
天色将晚,迎面一片昏黄,众人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都不想今晚再次露宿荒野。
正行走间,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人都停下脚步寻声望去,只见前面一片空旷,一个人影都没见。
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人才见前方三十步外,左侧崖壁后有一条山路,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那声音应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就在这时,那崖壁后人影一闪,一个身形消瘦黄脸短髯的蓝衣中年汉子手提长刀,转了出来,脚下不停往东狂奔。
蓝衣中年开始并未看到五人,跑了十几步,眼见再跑就要撞上了,才发现前面有人,立即停下脚步,后退了两步,横刀戒备,面色迟疑。
正在这时,崖壁后又转出四个人,都是青衣壮汉,手持利刃。
四人先是发现对方停了下来,脚步就是一缓,继而又看到对面还有五个人,只看身形相貌便非凡俗,便停下了脚步,神色间也有些迟疑。
蓝衣中年回头看了后面四人一眼,复又上前奔了几步,来到五人跟前,抱拳躬身诚恳地道:“恳请几位好汉援手,王某必有厚报。”
几人还未说话,对面一个青衣汉子先自提刀指点道:“今日我三霸庄办事,请几位给个面子,不要多管闲事。”
艾虎本还想先问一下他们是怎么回事,此时听对方语气中颇有威胁之意,气往上冲,道:“小爷平生就爱管闲事,你当如何?”
“你也不打听打听方圆百里我三霸庄的威名,我三霸庄的闲事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管的?”
艾虎冷笑道:“你们的闲事不是随便人管的,小爷自然不是什么随便人!”
“好小子,敢口出狂言,我倒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是不是也这么厉害。”说着,那人就奔上前来。艾虎迎上几步,便不再上前,只是以逸待劳。
那人奔到近前,举刀就砍,艾虎举七宝刀向上一迎,只听“嘡啷”一声,刀头落地。
“啊——”那人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跑出十几步见艾虎没追,这才停下脚步。
另外三人看看艾虎,再看看那汉子手中的断刀,本来就对五人有所忌惮,此时更不敢上前。其中一人,扬声道:“各位今日硬架这个梁子,我等兄弟四人自认不敌,但我三霸庄不会就此罢休。但不知诸位如何称呼,我等回去也好禀报庄主。”
“小爷姓艾,我叫艾虎。”
“姓艾的,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四个人回身转过崖壁向南而去。
“王某多谢艾英雄和几位英雄拔刀相助。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王某必结草衔环以报。”蓝衣中年说着,跪地相谢。
艾虎把他搀起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等侠义道的本份,兄台不必如此。但不知他们因何追杀于你?”
“我姓王,叫王桥,就是前面山口镇的人士,略通粗浅的武艺,有个匪号叫花刀将。家中薄有积蓄,雇了一些人以开采铁矿为业。”
“那三霸庄在铜山西北,距此六七十里地,有三位庄主,号称铜山三霸,以采铜为业,家资甚巨。”
“也不知为什么,铜山三霸竟然看上了我的铁矿,非要据为己有。我自然不会同意。不想,今日他们竟然纠集人手杀到了我的矿上,把我的矿工都杀散了,又来追杀于我。若不是几位恩公在此,我今天万无幸理。”
艾虎怒道:“世上竟有如此强横霸道之人,抢人产业不算,还要杀人害命,真是岂有此理。王兄,今日遇到我们,你就放心吧,这什么铜山三霸绝不能奈你何。”
王桥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认命了,那铁矿,我让给他们便是,只要能保住这条命,我就知足了。”
“怎么能让给他们?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抢回来。他们要同意就罢了,若不同意,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诸位恩公今日救我一命,我怎么能让恩公们再为我去与强敌拼命犯险?此事万万不可。”王桥连连摆手,又道,“诸位恩公,铁矿的事就此作罢。几位恩公随我回寒舍,请诸位吃些水酒,歇息歇息,聊表谢意。”
艾虎数日未饮酒,此时一听喝酒,肚中的馋虫都翻腾起来,再也不想在此停留:“此处距离山口镇有多远?所谓感谢大可不必,我们到镇上找个客栈也就是了。”
“这里离镇子也就三里多不到四里。诸位恩公一定要到寒舍歇息,容王某略尽心意。”
六个人一起往前走,王桥一直劝说诸人到他家里。几人见他实在盛情,就答应下来。
走了三里多地,果然前面是一个大镇。远远望去,房屋重叠,鳞次栉比,规模甚大,不下上千户人家。
艾虎叹道:“王兄,你们这个镇规模不小呀!”
王桥笑道:“此处是东达信阳,西通南阳,东来西往的,都要在此落脚休整;兼且北临铜山,南倚桐柏,山林繁茂,水源丰沛,地力亦足,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大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