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谢峻的表情太过狰狞,宣帝犹豫了一下说道:“梓依,朕看你比朕都要痛苦,你要不要去外面去散散风?”
谢峻尴尬地笑了笑,努力稳住情绪说道:“不了,我就想陪着陛下。”
陆真看了他一眼便不管了,现代社会多的是陪产的丈夫,陛下生娃有个男的陪着,多正常。
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陆真没问过,反正肯定是陛下的,至于孩子父亲,后宫里那么多主子,想当孩子父亲的多了去了,压根不需要担心。
现在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宣帝的状态。
胎儿已经九个月多一些,怀相不算好,就算后一个月运动上去了,饮食控制了,肚子却没有减少分毫。
陆真最担心的便是难产,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百年老参,还有不少恢复体力的甜食、主食,甚至和罗盼儿沟通过备用的剖腹产方案.....
药下肚一刻钟以后,宣帝感觉肚子开始宫缩,额头上冒出了阵阵细汗,神色痛苦地细细呻吟。
谢峻一面安抚她,一面给她擦汗水:“陛下,是不是很痛?你别咬嘴唇了,咬我吧!”
宣帝看了一眼他那结实的胳膊,偏头看向罗盼儿递过来的软木,张嘴咬住了软木,谢峻只好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来人!将屏风搬到屋内,准备好棉巾、棉垫。”
小宫女拿来东西,她检查了一番后,将棉巾递给小宫女:“你负责给陛下擦汗,随时注意陛下的状态,若陛下神色不对,要及时告知于我。”
罗盼儿和两个稳婆迅速将屏风围好,随后看到在一旁有些碍事的谢峻,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安排,陆真便已经帮她想好了。
“谢贵君,如今正值陛下生产关键时候,后殿不能受外界的影响,还请谢贵君于殿外亲自把守,屋内有我们,不必担心。”
被嫌弃的谢峻看向宣帝,见后者微微点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走到屋外去把守。
没想到在前殿处理政事的几个大人听到动静后都过来了,郭长治和谢固上前来询问,谢峻只说是陛下发动了,其余的一概不说。
郭长治摸了摸下巴,让其他人都回去前殿干活,自己和谢固守在殿外,他焦虑地来回踱步,那边谢固到底是个经历过事情的,已经让谢峻去请宗人府的诚亲王入宫了。
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这都意味着大庆皇朝后继有人,如今内廷外朝都不太稳,为了避免有人钻空子,谢固觉得宗人府在场,孩子一出生就验明正身后上玉牒,不给魑魅魍魉作怪的机会。
林玉衡气势冲冲地带着人来到太华殿,守卫毫不犹豫地拦住了他,他们都是陆真从陇右带来的人,上次理政司成立便顺理成章地入驻了太华殿,成为了陛下的守卫,除了陆真和陛下的话,他们谁的话都不听。
守卫们不为所动的样子将内侍气了个够呛:“大胆!你们可知道自己拦的是谁!这可是后宫之主,陛下亲封的皇夫!”
本来被赶出来守门的谢峻就有点不爽,这个时候还有人冲上来,他从院子里走到门口,眼神冰冷地盯着内侍说道:“这里是理政司,任何人无召不得入内!内监请回吧!”
林玉衡盯着谢峻,他这段时间被银号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都没有关注过太华殿,这个谢峻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先前不都是只闷在自己宫里打木桩的吗?怎么刷存在感刷到陛下面前的?
他想到银号如今的困境,只好忍气吞声,拨开内侍看着他说道:“谢贵君,本宫有事要找陛下,还请通禀一下。”
哪知谢峻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正在和陆大人在一起,不能被打扰。”
林玉衡:“陛下都在后殿,能有什么政事?陆大人在也好,本宫正好找她有事要问清楚!”
这听起来就像是来找茬的,谢峻如何能将人放进去,他如山一般堵在门口,略带歉意地说道:“陆大人说了,哪怕是天塌了也得等着,不能打扰他们。皇夫还是请回吧,陛下若想见你,自然会召见的。”
这简直是戳林玉衡的肺管子,宣帝搬来太华殿已经一个月,可从来没有召见过他......
两人还没掰扯明白,诚亲王便到了,着急忙慌地走到殿门口,看到两人堵在这十分不客气地说道:“陛下正在发动,你们都是陛下的后宫,现在竟不为陛下祈福反而别苗头争宠,着实是太闲了!”
言罢便从二人对峙的缝隙里窜了进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林玉衡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便被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吸引了注意力,陛下这是?发动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正是陛下所在的院子。
“还未到十月,为何陛下会突然发动?”
被林玉衡抓住衣领质问的谢峻伸手将他的手臂拽下来,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谢峻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说道:“与你何干。”
林玉衡愣了下神,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只要确认了婴孩顺利出生......
“走!”
他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得赶紧找西宁王商量此事。
西宁王府邸此刻却来了个不速之客,正是诚亲王那不成器的儿子,他早就被西宁王的金银攻势拿下,诚亲王刚接到宫里来的消息,后脚他就出门将这个消息卖给了西宁王。
宣帝上位以后,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日子是越发难过了,听说宣帝还要重用陆真来搞什么改革,到时候将南边的氏族一网打尽,这样一来,这些人还会出钱来买他一个点头吗?
没有了权势的依附,最终会被淘汰出局。
他只是个俗人,只想享受当下的一切。
“消息确凿?”西宁王担心这是陆真放出来的诱饵,诚亲王世子没好气地放下杯盏:“皇叔不信就算了,错过这一次,下次可没这么好的时机了。”
西宁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离开待客厅,自己往书房去。
是啊,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不能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