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的顾清晏莫名羞愤气恼,耳根隐隐发烫。
小丫头指着他笑着嚷道:
“我知道你为啥生气了?你是不是嫌我在上游洗脚?
你也不看看河边有多少羊屎蛋,我们村放羊的每天都来河边,我还见过羊在河里游水呢,你怎么不嫌脏?”
顾清晏低头一看,如遭雷劈。
就在离他脚边不到三尺的地方,赫然有几个黑蛋蛋,他一开始没细看,还以为是小石子呢。
这比发现自己喝的是洗脚水更让顾清晏难受,更让他羞愤的是那个死丫头还笑个没完,光着脚站在石块上笑的前仰后合,也不怕掉水了。
真真是个乡野丫头,粗俗又无礼。
顾清晏愤愤地抬起手,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老马嘶鸣了声,踏踏朝他跑了过来。
顾清晏单手握住缰绳,翻身一跃,跳上马背,一甩马鞭就要走,却见那个臭丫头满脸惊奇冲他喊:
“哎,你这马可真大真俊真听话!”
顾清晏不由有些得意,他这匹马虽是老马,但是血统纯正,身形矫健,听话又聪慧,可是难得的很。
这小丫头虽然泼辣粗俗了些,但眼神还挺好,挺识货。
哪知那丫头紧接着又来句,
“你这马是公的吧,能不能给我叔叔家的母马配个种啊?”
顾清晏惊的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姑娘的脸皮是怎么长的啊?
竟然能直接开口跟陌生男子说什么配种不配种,就算西北民风再彪悍,他也没见过这样放得开的姑娘!
不成想那臭丫头竟以为他有意向,还跳着招手同他商量:
“不白用你的马,事成之后给你二斤好肉,还管一顿上好的马料,真的,不骗你!”
顾清晏上看下看,怎么都想不通长的还挺水灵的小姑娘,怎么一开口是这样。
实在是白瞎了这副好相貌!
一甩马鞭,顾清晏毫不留情地走了。
可第二日,他百无聊赖竟又晃悠了回来。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觉得那个臭丫头有趣,不像别的姑娘那般羞怯胆小,只认为自己不应该被个小丫头嘲笑,要回来找回场子。
哪知到了河边一看,今儿不光小丫头在,还有个黑壮小子陪着她。
两人并排坐在树荫下吃着野果子,说着闲话,好像还不太开心似的。
顾清晏有点好奇,就悄悄凑近些听了听。
听到那个小丫头说她爹要给她招婿,主动跑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还有个死了媳妇带着两个娃的鳏夫,气的她没忍住,把人给揍了,被她爹骂了一通。
还说她不想这么早成亲,想跟她爹学杀猪,想去城里开肉铺,不想按她爹说的那样,整天待在家里伺候丈夫。
顾清晏听得有趣,世上女子都以做贤妻良母为荣,小丫头心倒是挺野,还想自己杀猪开肉铺,也不怕被色痞流氓欺负了去。
小丫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愁眉苦脸的样子跟昨天判若两人。
黑壮小子嘴笨的很,半天挤不出来一句,只会不停给小丫头递果子,也不知道那看着就酸的野果子有什么好吃的。
顾清晏听得不耐烦了,那小丫头明显拗不过她爹,只怕很快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她爹会给她招个什么女婿。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的,好男儿谁会愿意做上门女婿,更何况还是在这种乡下地方。
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顾清晏转身要走,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发出一声轻响。
本以为隔了三丈多远,他们应该听不到,一般人没经过训练,耳力不会那么敏锐。
不成想,那小丫头立刻就转头看了过来,还非常精准的找对了方向,正对上了他有点心虚的脸。
“是你?!”
小丫头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他骂:“你个登徒子,不要脸,偷听我们说话!”
顾清晏想也没想,立刻反驳,“谁偷听了?要怨就怨你们说话太大声,非要让我听见!”
小丫头气地跺脚,握着拳头,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凶巴巴的,好像要冲过来打他。
顾清晏突然就高兴了,觉得自己总算找回了场子,十分不怕死挑衅道:
“就凭你还想跟我动手,我站着不动你都打不着我。”
小丫头果然气坏了,拔腿就要冲他跑过来,却被黑壮小子一把拉住了。
顾清晏觉得黑壮小子拉着小丫头的手碍眼的很,就跟他俩坐在一块儿时一样碍眼。
可小丫头偏就听了黑壮小子的劝,不跑了,却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砸了过来。
顾清晏觉得离得那么远,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手劲,肯定砸不到。
结果,差点被砸到头。
顾清晏吓了一跳,那块
石头擦着他的鬓角,砸中了他后面的大树。
树干都晃动了一下,树皮都被砸破了一块,要不是石头太钝,他都怀疑能砸进树干里去。
这丫头,手劲挺大,下手挺黑啊!
“有本事你站着别动,晃头躲过去算啥英雄好汉!”
小丫头还不怕死地冲他叫嚣,把顾清晏都给气笑了。
他正准备动手让小丫头瞧瞧什么是真功夫,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从他前方上空飞了过去,看到信鸽脚腕上信筒的颜色,顾清晏脸色一变,这是军中急件!
出事了!
还是大事!
顾清晏顾不上再跟小丫头计较,唤来老马,急忙追着信鸽而去。
后来,老将军意外离世,军中派系纷争,权力更迭乱成一团,他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平息了纷争,掌控了西北军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