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顾清晏的纵着是什么意思。
刷的一下脸顿时红透了,赶忙撇过头,避开顾清晏的触碰,尴尬岔开话题,
“你刚才是在同罗九说话吗?”
见她这般,顾清晏眼中不由浮出笑意,也没再追着问,顺着胡秀儿的话头回道:
“是,大理寺出事了,昨晚有人从狱中把圣子劫走了。”
胡秀儿大吃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
“什么人?怎么劫走的?
大理寺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啊?”
顾清晏摁住胡秀儿,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跟她说收到的最新消息。
圣子被劫,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
皇上忙着去抓圣子,就没精力再来找他们麻烦。
他们昨晚在宫宴上消失了那么久,胡秀儿还在云亭阁附近出现过,单单说一个醉酒在偏殿小憩,皇上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但现在圣子被劫走了,在皇上最信得过的大理寺地牢里,被反贼突然给劫走了。
以皇上那多疑的性子,肯定要把大理寺官员查个底朝天,再追查跟此事有牵连的朝臣,不然他睡觉都不会安心。
他会担心,反贼都能悄无声息把圣子从地牢带走,那是不是也能悄无声息混入皇宫。
昨晚云亭阁起火,荷花池附近死人,是不是都是反贼所为?
皇后娘娘今早刚派人送来消息,皇上正在命人检查荷花池通往内河的入口,还传召了工部、礼部和钦天监的官员。
据说要商量将荷花池里的活水改为死水,可行不可行。
可见皇上不仅多疑,还十分惜命,为了不给反贼可乘之机,恨不得把所有可疑通道都给堵死。
让顾清晏都忍不住怀疑,他记忆中那个如磐石一般坚韧,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乐观面对的舅舅,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现在坐在皇位上这个人,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
胡秀儿安慰顾清晏,
“人都是会变的,记忆也会变。
小时候我还觉得二叔很好玩,不像我爹那么古板爱说教呢。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一个男人不想着养家糊口,整天只知道逗小孩玩,有多荒唐。”
顾清晏抓住胡秀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神色极为认真道:
“不管别人怎么变,我永远不会变。
我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不光开心要在一起,不开心也要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分离。”
胡秀儿有点不知所措,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心跳的也特别有力,就像发誓一般。
她这个人,一向心大,对情情爱爱什么的,不太敏感。
即便他们两人心意相通后,她也没想过去承诺什么,她觉得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彼此心里都清楚就行了。
可当顾清晏这么郑重跟她说了这些话后,她感觉很不一样。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顾清晏捧在了心上,她能感受到他的珍惜和爱护,这让她感觉很幸福。
不是绚烂如烟花般的喜悦,而是像是被冬日阳光包裹着,很温暖,很踏实。
让她觉得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不用怕。
因为有个人会永远同她一起,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这种被爱的勇气,原来只有承诺才能给予。
胡秀儿觉得自己真是太迟钝了,总是要等顾清晏做了很多,才会给一点点反应。
她捧住顾清晏的脸,有些愧疚,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凑上去,飞快亲了他一下。
红着脸,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认真保证道:
“我也不会变,你放心。”
顾清晏先是一怔,然后狂喜,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和愉悦,直接俯身压下去,将胡秀儿按到被褥里狠狠亲了一通。
这才心满意足道:
“大婚前,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用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
若是城里待着烦闷,就去庄子上骑马打猎,报仇也好,夺权也罢,我去同他们周旋。
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等这里的事情了了,咱们就回西北,再也不回来了。”
胡秀儿气都还没喘息匀,就被顾清晏这一串话给说懵了,忙问,
“你什么意思?又要把我撇出去,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顾清晏忙解释,
“不是要把你撇出去,是让你帮着演一出戏。
皇后想让你当太女,是想利用你辖制我,觉得你比我重情义重承诺。
你来当太女,她才能以皇太后的身份干预朝政。
至于大伯父,他应该是不想违背祖训。
在他看来,你嫁给我,就等同于我的人。
但你又不姓顾,那你来做太女,就不算违背祖训。
你坐上皇位,就等同于我坐上皇位。
这样我既能掌握实权,又不用担骂名,两全其
美。”
胡秀儿睡了一夜,脑子清醒了,这些弯弯绕绕,她大概也能捋清。
可不管是皇后还是国公爷,他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顾清晏应该如何应对。
如果跟他们合作,难不成真要她背宗忘祖,冒充隆裕太子的后人去当什么太女不成?
顾清晏见胡秀儿皱眉,便知她有点急了,忙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我知道你不想当太女,我也不会让他们这么算计你,更不会让你当谁的傀儡。
但朱弘懿疑心如此之重,这么容不下你,为了登上皇位利用我娘,害死我祖父和伯伯们,还害得数万西北军白白牺牲。
绝非明君圣主,迟早会变得跟先皇一样,整日只知道内斗,全然忘了江山社稷。
不过皇权更迭不是件容易的事,眼下大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受灾百姓还在水火之中,等待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