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杀,西北军中,敢于违抗顾清晏的,能让顾清晏改变主意的,也只有胡秀儿了。
宁乡城,胡秀儿估摸着保证金应该收缴的差不多了,便去找周非白对账。
却见周非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满身灰尘,十分狼狈。
胡秀儿的脸色不由很是难看,
“你这是,又被打了?”
周非白扯了扯嘴角,无奈笑笑,
“我这可都是被你给连累的,那帮老东西现在怕了你了,不敢朝你下手。
可心里又实在气不过,就把火气冲我发,弄的我现在出个门都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挂了。”
胡秀儿心里窝火,宁乡城里这帮老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每天不给她找点麻烦,就跟吃饭没放盐一样,日子过的都没滋味。
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是不是都被刻上了铭文,上面写着“女人当官天打雷劈”。
要不然怎么明知道斗不过她,还是不肯接受她是守将的现实,非要给她找这种无伤痛痒但是特别恶心人的麻烦呢?
不过,看着周非白那副窝囊样,胡秀儿还是嫌弃不已,
“被那群老东西刁难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家罗九和张强怎么就不像你这么狼狈?
说到底不是那帮老东西厉害,是你自己太弱了。”
周非白气的直瞪眼,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被嫌弃,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罗九和张强安排的都是什么差事?
给我安排的都是什么差事?
你让我去催收保证金!
你都不知道那帮老东西有多难缠,我稍微催的紧点,他们就要死要活,还拿头撞我,要跟我同归于尽。
要不是现在不能随便杀人了,我真想一刀结果了他们。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你来这个破地方........”
胡秀儿听着周非白没完没了的抱怨,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嘟囔道: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是你自己非要上赶着给我当师爷。”
周非白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毛,险些一蹦三尺高,指着胡秀儿的鼻子骂她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胡秀儿有一瞬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而周非白是跟着自己吃苦受累的糟糠妻。
这个想法太过诡异,把她自己都激出来一身鸡皮疙瘩,忙摇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赶紧说正事,
“保证金应该收的差不多了吧?
算算够不够修路搭桥,出去剿匪的,军营那帮人快关不住了,得放出去透透风。”
周非白听得牙疼,好好的话怎么从胡秀儿嘴里说出来,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什么叫关不住了,要出去透透风?
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军营里关的不是将士,而是牛羊呢。
周非白打开账本,仔细核对了一番,没好气对胡秀儿道:
“梁邱谷一共说服了三户人家,加上他自己和两名官员,共六方给孟家作保。
按你说的,根据人头和所犯罪行来收取保证金,主动参与策划刺杀的,每个人收取三千两银子保证金。
没参与的老人和孩子,每个人收取一千两保证金。
一共收上来一万七千两银子和三千石粮食。
如果派三千人出去剿匪,大概够个十天消耗。
要是再加上修路搭桥什么的,肯定不够。
这点钱粮离你设想的宁乡城规划所需,差了不说十万八千里,也有九万九千里。
前路注定艰难,将军还需继续搞钱。”
胡秀儿........
这狗东西,不给我泼冷水你会死还是咋地?
周非白合上账本无所畏惧,他泼的只是凉水,又不是冰水。
就胡秀儿那个规划,没有个几十万两银子根本搞不出来,他说她是异想天开,她还不服气。
哼,现在知道什么叫人穷志短,白日做梦了吧?
胡秀儿咬着唇,扣着手指头琢磨,到底是应该先修路搭桥,还是先剿匪?
缺钱少粮,又要不来任何支援,想把宁乡城建成她想要的样子,真是太难了。
但万事开头都难,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胡秀儿放下手,做了决定,先剿匪!
周非白很是惊讶,
“你就这点钱粮就去剿匪?
说难听点,保不齐出去跑一圈,还没回来半路就要断粮了!”
胡秀儿脖子一梗,不服气道:
“那你怎么不说,万一我们出师大捷,一举剿灭匪寨,获取战利品无数呢?”
周非白听出来了,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她这是还没开始,就已经惦记上人家贼窝里的那点东西了。
真是,无语。
她难道就不知道狡兔三窟?
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土匪窝,怎么会只有一个,谁还没个别的隐蔽点的窝点了?
他可是当过土匪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想把土匪一窝端了有多难。
更何况现在那些土匪可不是单单是土匪,其中还混杂了不少蛮夷的逃兵,他们杀起来可没土匪那么轻松。
若是再占据有利地形,稍有不慎,剿匪不成,反倒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周非白一脸不赞同,沉声对胡秀儿道:
“你这么做,就是在赌?”
胡秀儿头一抬,信心十足,
“你怎么知道我赌不赢?”
第五百一十一章 比土匪还像土匪
胡秀儿清点人手,亲自率兵出去剿匪。
刚出宁乡城不久,就迎面碰上了过来求救的张六娘一行人。
乍一眼看到张六娘那副双目无神嘴唇干裂的灰白样子,胡秀儿吓了一跳,以为她是有个什么不好,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