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双手一撑,从摇椅上坐起,冲云雁道:
“我去国公府看看,大夫人要真是不行了,这后事可得提前准备上。”
云雁赶紧拦住胡秀儿,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可不敢当真啊。
大小姐说不定是因为议亲作废的事迁怒,故意拦着不让二小姐出门。
夫人要是真跑去跟人家商议后事,岂不是要把大夫人给气死?
胡秀儿偏要当真,什么后宅手段她不管,反正顾清欢敢这么说,她就敢这么干。
云雁头大如斗,“夫人,大夫人毕竟还病着——”
“病了这么久都不好,可见请的大夫不中用。”胡秀儿想了想,
“这样,我把路老大夫带上,他最擅长治疗顽疾,说不定一针下去,大夫人的病就好了。”
说着,就自顾自喊人去请路老大夫来。
云雁简直要疯,路老大夫最擅长的不是治疗顽疾,他最擅长的是给人开膛破肚。
大过年的,带个殇医跑去给人看病。
知道的是你一片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人家赶紧死呢。
可胡秀儿打定了主意,云雁说什么也是无用,她又不敢去请小侯爷来帮着拦一拦,只能暗暗期盼:
路老大夫不在家,请不来人。
反正路老大夫行踪飘忽不定,十天里有八天都不在医馆,一般是请不到的。
今天偏就请到了,还来的非常快。
老大夫穿的还是离开时的那身衣服,头发跟被爆竹崩过一样凌乱,刚迈进院门就嚷嚷:
“胡娘子,你是不是想好要跟我学医了?
我跟你说,那个桑皮线我捣鼓的差不多了,正要拿来给你看看。”
云雁最后一点期盼破灭,只能眼睁睁看着路老大夫径直略过她,直奔夫人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俩人就有说有笑一起去国公府了。
云雁坐立不安,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去书房向小侯爷禀报此事。
哪知小侯爷听完,只淡淡来了句,“她想去便去,无需禀报。”
“小侯爷,大夫人还病着呢,万一,万一气出个好歹,怕是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如此眼瞎心盲没脑子之人,气死拉倒。”
云雁.......
行吧,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也不管了。
鲁国公府
顾清欢打发走了勇冠侯府的小厮后,心神不宁,眼皮直跳。
她一个劲儿宽慰自己别瞎想,母亲本来就病着,她作为打理后宅的大小姐,不让二妹妹出门是为她好。
就算那个胡秀儿跑过来质问,她也理直气壮。
大伯娘生病卧床,侄女不管不问,光顾着自己跑出去游玩享乐,传出这种名声对二妹妹有什么好?
她才不是因为议亲作废迁怒,她就是单纯为了二妹妹的名声考虑。
她问心无愧!
第二百零五章 自求多福吧
可当胡秀儿真找上门,顾清欢却忍不住两腿颤颤。
哪知胡秀儿压根没质问她,拉着个跟乞丐一样的老大夫,就说要给她娘看病。
顾清欢赶忙拦着,
“我母亲有惯用的大夫,今日刚来复诊过,现已睡下,不便打扰。”
“不打扰,我就把个脉,看一眼就成,保证不把病人吵醒。”
胡秀儿还没开口,路老大夫就立刻道。
顾清欢嘴角抽了抽,沉下脸道:
“我见你面生的很,不知你是哪家医馆的大夫?给我母亲看诊的可是太医院的孙太医。”
“哦,小孙啊,那小子我知道,他最擅长妇人病,家里有几个保胎催产的方子还不错,其它就一般般了。”
路老大夫捋着胡子,大大咧咧道:
“怎地?你母亲老蚌得珠,又怀上了?”
顾清欢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忍不住呵斥道:
“休得胡说,我母亲才没有呢——”
“有没有一把脉就知道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路老大夫直接打断顾清欢道:
“你快别磨叽了,老夫还有事要忙,赶紧看完赶紧走人。”
说着,就拉了个丫鬟问,“你家大夫人在哪儿呢?快领我过去!”
丫鬟吓的不行,本能就往正院看。
路老大夫冲胡秀儿一甩头,胡秀儿便立刻大步流星走在他前头,带着他朝正院走去。
“你们想干嘛?我母亲睡觉轻得很,你们这样硬闯会吓着她的,快停下,快停下.........”
顾清欢一个劲儿喊,胡秀儿只当没听见,走的飞快。
路老大夫觉得好玩儿,连走带跑,紧跟在胡秀儿身后。
胡秀儿横冲直撞,顾清欢不敢硬拦,又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冲进了正院。
顾大夫人正倚在床头,翻看过年各家拜年送来的礼品清单。
她不甘心就这么丢了一门好亲事,试图从今年送礼过来的人中,找个合适的中间人,再帮着说和说和。
可翻来看去,送礼的还是那些个穷酸亲戚,唯一有权有势能让长垣侯府低头的只有勇冠侯府。
但这门亲事就是被胡秀儿给搅黄的,让她再低三下四求她帮忙说和,她才拉不下这个脸。
想到胡秀儿,顾大夫人不由恨得牙疼。
这个乡野村妇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长公主府竟然还敢惹是生非,弄的长垣侯世子夫人不敢再同她家议亲,害的欢儿好端端的亲事又没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任由顾清晏把她弄进门。
她就不信,她拿出祖宗家法压着顾清晏,他还能不管不顾非要让这个狐狸精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