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异常,两人还互相讽刺,可见白马那时理智尚存。但是在铃木离开,九十九到来的这几分钟内,白马开始行为异常了。我是否可以认为她中毒的时间就在这几分钟内。因此让白马中毒的东西应该就在现场。证人证词的可信度可以通过调查现场遗留的物品来判断。”
仁王说得言辞凿凿,其实大部分是顺着情况瞎扯的。如果调查现场也调查不出任何有毒的东西,那么未来就完蛋完定了。
川下对此的回应是:“真不愧是有欺诈师之名的仁王前辈。”
仁王不做声地与她对峙。
川下道:“把现场所有的东西都调查一遍是不现实的,我们不是警察,并没有那样的技术和时间,当然也不可能去拜托警方做鉴定。既然仁王律师坚持白马是中毒的,那么想必仁王律师心中已经对毒物的实体有了切实的猜测。请仁王律师明确地指出是什么东西让白马中毒。这样调查起来就比较方便了。”
“……”
“为什么仁王律师陷入了沈默?”川下问,“难道仁王律师所说的白马中毒论只是胡说的,并没有好好考虑过吗?”
“毒物应该是在那段时间与白马有过身体接触的东西,或是食物之类。”否则就不能解释为什么未来和铃木都没有中毒。
“仁王律师的意思是,令白马中毒的东西是那堆坚果?”
“……不,我认为不是。”仁王没有顺着川下的陷阱往下跳,“既然九十九刚才作证说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说明那毒是有气味的。白马吃了那么多坚果,说明她并没有感到坚果有异味。”
“那么毒物的正体是什么呢?”
仁王低头去翻资料,看起来要提供证据。
川下倒是大度,也不再逼问,给他最后的时间去喘息。
还在证人席上的未来握紧了双手。整个法庭都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奇迹,或者是……失败。
仁王把资料足足翻了两遍。他双手撑着桌子,擡起头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随即掏出了手机查看。
川下看向柳生:“我想法庭已经可以宣判了。”
柳生在最后的关头稍微偏袒了仁王,再一次询问道:“关於毒物的正体,辩护方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看完手机的仁王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是的,我已经明白这次事件是怎么发生的。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实——不,应该被称为,有预谋的犯罪。”仁王一改刚才已被逼入绝境的模样,无比自信地出示了证据:“这张照片揭示了毒物的真相。”
书记官根据仁王出示的覆印件,找到了覆印件的原版照片并播放在屏幕上。
那是一张菠萝味运动饮料瓶的特写。
“这瓶运动饮料是在现场找到的。虽然刚才那张塑料袋和坚果壳的照片没有拍到它,但根据文字资料来看,它的位置就在放在坚果壳的白色塑料袋旁边。塑料袋里的收银条表明它和袋子里的零食是同一时刻在便利商店被买下来的,因此它是白马自己携带来的袋子里的东西。它就是令白马中毒的道具。”
川下看了照片:“仁王律师的意思是白马曾经饮用这瓶饮料。”
“不,这瓶饮料并未启封。根据资料上的描述,这瓶饮料是冰镇的。这张照片也确实可以证明这瓶饮料是冰镇的,透明的瓶子里还可以见到融化的冰块。最近的天气还有些炎热,因为温差的关系,瓶身上覆盖着水汽。”
川下用指尖点着嘴唇,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也发现了那个瓶子的奇怪之处。仁王说:“奇怪的地方就是,瓶子只有瓶口处的小半部分瓶身上水汽凝结成了小水珠,而大半部分的瓶身只蒙着一层细小的水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况呢?合理的解释是,为了防止它打湿其他纸包装的零食,原本有一块手帕,或是布包着它。毒正是下在那块手帕上。那种毒应该一开始没有什么味道,因此白马并没有发现不妥。她到弓道部后,打开袋子翻找零食吃,随手把这瓶湿淋淋的饮料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了一边,并没有在意。”
“原来如此。”柳生推理道,“因为白马的手上沾着毒,因此一边实用零食一边中毒了。”
“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不仅如此。白马吃了一堆坚果后,铃木来到了弓道部,两人互相讽刺了两句。铃木离开后,白马可能打算收拾收拾。这时她的手因为剥那些坚果而弄脏了。比起翻衣服找纸巾,眼前有一块离她很近的,而且被打湿了,很容易擦干净手的手帕,她当然会拿过来用。她用那块手帕擦了手。此时手帕上沾的毒开始挥发出来了,她应该是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於是就把手或是手帕凑到鼻子下闻了一下,确定了手帕上确实有什么东西。白马对此,应该感到很惊讶,也有点恐慌。”
“稍等。”柳生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白马的手帕上下了毒,但是白马自己不知道?”
“这里存在一个常识性的误区。因为白马吃了袋子里的零食,我们就会认为这袋零食是白马买的,白马对袋子里有什么东西知根知底。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证据就是
放在袋子里的
收银条。”
书记官播放了收银条的覆印照片。
“这袋零食是在学校外的便利商店买的。购买的时间是今天上午的11点20。但是根据学生会对白马的行动调查,白马今天一上午都没有离开过学校。所以这袋零食并非白马购买,而是别人买好了以后交给白马的。”
柳生陷入了沈思:“请继续说下去。”
“至於为什么那个人要把这袋零食交给白马,与白马到弓道部来的目的有关。白马来弓道部的路上一定也看见了书道部的状况,她难道不像铃木一样能分析出幸村会长会到弓道部来吗?不可能,否则她们就不会互相讽刺对方。但是从白马毫不在意形象地在弓道部后门吃坚果的事实可以推测,她确信‘幸村会长是不会到弓道部来的’。为什么她能这么确信呢?因为有人对她这么说。那么这个人是谁?首先这个人一定是与幸村会长有关的人,说的话能取信於白马。其次这个人还拜托了白马一件事,对,就是‘幸村会长还托我为九十九买了吃的东西,但我也走不开呢,能不能麻烦你把这袋幸村会长托付的零食带给九十九呢?’”
仁王仿佛见到当时场景一般声情并茂的演出令全场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白马应允了,可能她觉得为幸村会长跑腿是义务,也会讨会长欢心。可是她心里不痛快,否则她就不会去翻塑料袋里的东西,更不会随意拆开东西吃了。她在弓道部等着九十九,感觉很无聊,便心想反正九十九也不会知道袋子里少了什么,她为什么不悄悄享受一下会长的心意呢?白马完全中了圈套,中了毒。”
连和白马熟悉的那几个后援团都觉得仁王的推测正是白马那贪吃又贪心的女人的真实写照。
仁王说:“但是我知识有限,无法推测出是什么毒。”
“是三氯甲烷。”一直安静地听着仁王推理的川下突然说。
仁王楞了楞:“三氯甲烷……嗯,氯仿吗?”
“没错。三氯甲烷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极易挥发,有刺激性气味,常被用作麻醉剂,可以通过皮肤接触与吸入作用於人体。吸入了三氯甲烷后初期会产生兴奋的症状,最终昏迷过去。白马最初对九十九的咒骂一方面是由於她因为九十九而遇到无妄之灾,一方面是因为她陷入了药物所致的兴奋之中。而在楼梯边,她也是因为药物导致的突然昏迷,才会毫无防备地摔下楼梯。”
仁王望着像是在朗诵诗词一边娓娓叙述的川下,一时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噗,看来检查方完全同意了我的推理?”
“我并非作为对手,而是作为一个纯粹的听众,因你精彩的推理而表达我的敬意。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我的补完只能建立在你的推理真的是完全正确的前提下。”川下不卑不亢地道,“实际上,仁王律师的推理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因为学生会对现场做过了细致的调查,并没有发现那块浸着三氯甲烷的手帕。仁王律师要主张白马将那块手帕扔到了弓道部外吗?”
“反对。”仁王自信地笑了起来,“这是我今天最后叫出的‘反对’了。当白马突然发现袋子里有一块感觉很危险的手帕时,她一定很惊慌。这个袋子她会亲手交到九十九的手里,万一九十九出了什么事情,她百口莫辩。外加不知道手帕上有什么东西,她自己碰过了会不会有事还未知,必须把手帕保存起来去检验一下上面是什么物质。所以她做了一件事,对,是在那种情况下唯一会做的事——她把手帕塞进了自己的零钱包,打算先把它藏起来再说。”
仁王拿起了他的手机:“这是我在事发当时拍的照片。”
照片上拍了倒在楼梯上的白马。她的零钱包从口袋掉出了一半。
川下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那个绒布的零钱包明显地晕湿了一块。那块湿手帕就在那里吧。
仁王最终陈述:“因此只要调查被送进医院的白马口袋里的零钱包,我的推理就能成立了。”说完最后一句话的仁王,像是要叹气一般深深呼出口气,看向未来。
虽然暂时还没有得到无罪证明,但心情已澎湃得无以覆加的未来,眼中已满是泪水。擦了擦差点掉下来的泪水,她朝他绽开了笑容。
未来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模样谈不上多好看,仁王却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笑容感染了,觉得这场几近死局的战斗带来的疲惫被完全治愈,心里也热热的。
数分钟后,从医院的联络被接到了法庭上。陪着白马去医院的学生会成员报告道:“白马同学的零钱包中确实有块闻起来让人头晕的湿手帕。我现在就把手帕的照片传回来。”
“拜托你了。”结束通话的柳生终於敲下法槌:“现在宣判,白马菜摘伤害事件的嫌疑犯九十九未来,无罪。”
教室里欢呼一片。
“手帕的照片已经接收完毕。”书记官的声音也差点被喧哗吞没。
柳生点点头。这下可以找到真正的犯人了。他凑过去看了一眼证物。这一眼,让他楞住了。他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一眼手帕上绣的名字缩写
,半晌后才抿起了嘴唇望向了正与未来丶海斗站在一起的仁王。
这块沾了三氯甲烷的手帕,居然是仁王的!
第四十四个现在
2009年9月27日,下午14:35。
无罪宣判带来的喜悦与兴奋消退后,与仁王和海斗在庭下相会的未来却陷入了难以名状的不安中。有一个人设下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局,差点就让她背负上实施暴力的罪名。这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用担心。”仁王笑嘻嘻地说,“那个人的身份很好调查,能说出幸村会长的行程安排并取信於白马的人会是谁,幸村会长心里应该有数吧。”
“确实有点数。”海斗说,“书道部的事情处理起来有些麻烦,我大约在11点左右的时候吩咐一个负责其他事务的叫甲斐的学生会干部。等会儿我没有办法抽身,代我去照顾一下未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未来说:“那么那袋零食应该就是甲斐买的?”
“我刚才已经吩咐人去叫甲斐来了。”海斗看向门口,“他来了。”
海斗朝出现在门口的甲斐走过去。
被留在原地的仁王问:“你跟这个叫甲斐的有过节吗?”
未来摇头:“他以前倒是给我送过几次东西,都是海斗吩咐的,我跟他本人没什么交情。对了,仁王前辈,刚才海斗在不好说话。你超厉害的,最后的推理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太牛了!”
“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仁王附在她耳边说,“你告诉我,如果我有朝一日被卷入什么能被称为案件的事件,先拍照留下证据比较好。我听了你的话,在苍木和那个人渣对决的时候也拍了可以给人渣定罪的照。虽然那次没派上什么用处,但这次成为我推理的最终一环,并让川下boss闭嘴的证据,不正是我之前拍的那张照片吗?”
未来吃了一惊:“是我干的吗?”
仁王笑着点头。
“是未来的我回到过去告诉你的吗?”
“现在想来,是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猜?”
哪有时间给仁王玩你猜我猜的游戏,海斗已经领着甲斐回来了。甲斐一见未来就鞠了一躬:“我一直在忙手头上的事,刚刚才知道九十九小姐遭遇了冤案。非常抱歉。若是我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早就到法庭上来作证了。我没想到拜托白马给你带零食的行为会给你们带来这样的麻烦。”他直起身子,用无比坦率的口吻道,“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并没有买那瓶菠萝口味的饮料。会长以前让我给九十九小姐送食品时就告诉过我,九十九小姐菠萝过敏。我既然知道又怎么会去买那种口味的饮料。”
“以为说这种拙劣的谎言就可以隐瞒过去吗?”仁王道,“袋子里有收银条,上面明明有那瓶饮料的款项。”
“怎么可能?”甲斐吃了一惊,“因为之后要交给会长报销,我买完东西就把收银条拿出来了。”他果然从口袋掏出一张收银条。
海斗过目后把收银条交给了仁王和未来看。收银条的内容基本上与作为证据的那张收银条相同,除了大袋牛肉粒变成了坚果,柳橙汁变成了菠萝口味的运动饮料。
甲斐的收银条的时间是11:17,就在证据收银条之前的3分钟,在同一个超市被打印出来。
未来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甲斐买的零食被掉包了吗?”
海斗问:“你买了零食后直接把东西交给了白马?”
“不,怎会。”知道自己被某人设计陷害的甲斐也有些动摇起来了,“事情是这样的。会长吩咐我去看看九十九小姐的情况,我手边也没有什么事就去弓道部看了一下。那时九十九小姐正在准备中,跟我说话的是弓道部一位叫涉谷的工作人员。他跟我说九十九小姐接下来一小时工作强度会挺大的,不如弄点吃的,让她等会儿休息的时候吃一点。我就根据会长以前告诉过我的九十九小姐的口味,去学校外的超市买了零食,把收银员递过来的收银条放进了口袋。然后我拎着那个袋子回到学校。我本来打算亲自交到九十九小姐手上,但我负责的电力供应那里出了点事情,舞台那里的灯光有些问题。我就先去了舞台。在调度的时候我把手里的零食在舞台边上放了一下。大概三丶四分钟后白马路过,向我打听书道部和会长的事情。我跟她说会长很忙走不开,叫我去照顾九十九小姐。她知道了我要去送东西的事情,就自荐她可以代我跑一趟。”
“稍等。”仁王问,“白马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以前和白马曾经是同班同学。”甲斐如实回答,“她是会长的后援团,以前也一直向我打听会长的事情。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一般也会看在交情的面子上告诉她。”
海斗说:“这么说,陷害未来的犯人另有他人。”
“嗯。一定是有人趁我把袋子放在舞台旁边的时机,把袋子换了。”甲斐有些焦急地说,“请相信我,会长。我真的没有做过陷害九
十九小姐的事情。”
“我相信你。”说话的人是未来。学生会都是一群崇拜海斗的家夥,这一点在甲斐多次心甘情愿地被海斗支来使去为他个人服务的现状中也可窥见一斑。甲斐设计她有什么好处?若是她遭遇不幸,以海斗那个聪明的脑瓜,抓出真犯人并报覆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只是时间上的早晚而已。
但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嫌疑人甲斐也是被陷害的,那个布局的家夥到底有多聪明啊,居然那么狡猾?!
未来的心突然一沈。
设局的人会不会是川下呢?
白马昏倒之后没过一分钟川下就带人来到了弓道部,把她抓了个现行。之后川下更是担任了检查方,几次把未来往死路逼。川下不可能与这件事无关,很可能整件事就是她策划的。
未来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惨了,如果真犯人是川下boss的话,那后援团现在是打算出狠招来对付她九十九未来了!
怎么办,敌人是川下boss,无罪判决绝不是大团圆结局。川下一定还会有后招等着招呼她。
“我记得舞台那里安装着摄像设备。”海斗说,“我这就去查看,也许拍到了犯人调换袋子的那刻。”
未来点点头。就在她心里忐忑之时,满脸严肃的柳生来到了他们身边。
“怎么像被偷了钱包一样摆着晦气的脸,柳生?”仁王嬉皮笑脸地问。
“见到这种东西,还有心情笑吗,仁王?”柳生拿起了彩色的覆印件,上面印着一块绣着仁王姓名缩写的手帕。
仁王楞了一下,把手探进了裤子口袋。把手从裤子口袋中拿出来后,他的脸色也已经和柳生一样凝重了:“它是在白马的零钱包中被找到的吗?”
“没错。”
仁王沈默了片刻后笑了起来:“太扯了。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和柳他们在一起玩真人rpg,我要如何做才能在有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把我的手帕放在那个袋子里?”
“不知道。”柳生说,“但你也被卷进这早有预谋的犯罪了,仁王。”
“怎么回事?”未来紧张地问,“这块手帕的覆印件……难道暗算白马的那块手帕是仁王前辈的?”
柳生严肃地点点头。
“看来事情还没有完结。”听到川下的声音,未来的心脏立刻别别地狂跳了起来。她回身看向川下,见到川下正看着那张覆印件。川下望向他们:“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未来的心头陡然火起。她上前一步护在仁王面前,怒道:“我就知道你还有后招!可是你居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和这件事没关系的前辈!犯人其实就是你自己吧!太卑鄙了!”
面对未来的指责,川下仍像当初被未来在家中质问时一般淡定:“九十九同学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对我进行毫无证据的污蔑。”
“有没有证据,让法庭审一审就知道了!”未来擡起手指着川下,“你说过要打败你就要拿出让你心服口服的证据对吧。没问题,放马过来,继续审判!我会用证据让你哑口无言,彻底打败你们这些卑鄙的家夥!”
未来气势十足的击倒宣言一出,不止是川下,周围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了。未来没听到支持自己的声音,往身后一看,只见柳生丶仁王和海斗都用诡异的眼神望着她。
怎……怎么了?
川下点点头:“我的目的是抓到暗算我的团员白马菜摘的真凶。既然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嫌疑人,我同意继续审判。”说着她离开了。
未来目送了她几秒,看向周围的男生:“你们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啦?”
海斗摸摸她的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要继续审判的话,让我来当仁王前辈的辩护律师比较好。”
柳生默默地推了推眼镜,似乎在表示同意。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未来和川下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而且未来害怕川下,这种事情连他这种不知她们恩怨的路人都感觉到了。让未来凭着一腔热血去为仁王辩护,岂不是为仁王找死。
未来的脸陡然涨得通红。她被鄙视了。可是他们的鄙视却很合理,让她想生气都没理由气。
未来跺了一下脚,嘟起了嘴看向了一边,无话可说。
海斗看向仁王:“前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代替未来为你辩护。”
“咪酱就好。”
柳生不由自主地责备:“仁王,这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因为使用药物被定罪,学校会严肃处理的。”因为前一阵子发生了黑田盗取危险药物的事件,学校对药物的重视程度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我当然知道。”仁王的语气仍然轻松,“我相信咪酱。”而对海斗,仁王却是全然不信任的。要海斗来为他辩护,他宁可去拜托川下为他辩护。
未来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奇异的感情。因为愤怒和胆怯而暴躁的情绪神奇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高涨的心情。
她重重地点头:“我一定会赢的。”她补充了一句,“不管用什
么方式,都不会让川下诬赖前辈的清白。”
仁王朝她微笑,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担心。
两人重新回到辩护席,这次他们的身份换了一下,辩护律师成为了未来,而助手成了仁王。未来把证据资料好好地看了一遍,又和仁王商量了一会儿。
在两人都没有说话的短暂冷场,她深深呼吸:“糟糕,仁王前辈,我不知怎的有点紧张起来了。”不过不紧张是不正常的。即使有怒气值加护,未来心里到底还是畏惧川下破表的战斗力。
“没必要。那么扯的证据也能定我的罪,那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公平了。”
“说的是。”未来不安地说,“就是不知道川下会出什么阴招……啊,不过放心啦,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起推理苍木偷钱的案件吗?那时你说如果有朝一日我成了犯罪嫌疑人,你也会不管证据地相信我,为我翻供。”仁王笑道,“虽然你当初的乌鸦嘴成真了多少有点晦气,不过能让你为我护短一次,我觉得也不亏。”
“说什么傻话呢。我这可不是护短,不看证据也知道,仁王前辈明明就是无辜的!”
“哈哈,这就是护短啊,咪酱。”
未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玩着辫梢:“啊,是这样吗。”她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即使是护短也是应该的啊,前辈又不是别人。”
未来说出这句话时肯定没别的心思,仁王心里很清楚。可好巧不巧地,他想起了29日她打给他的那通剖白内心的电话。
前辈又不是别人,前辈是‘特别’的那个人。
仁王立刻别转了脸看向柳生的方向,以掩饰脸上的异常。糟糕,在这种时候脑补起来的他也许有哪里坏掉了。
第四十五个过去
2009年9月27日,下午15:15。
柳生答应仁王出借模拟法庭时,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案件居然会有那么覆杂的内情,审理了那么久,感觉才解开了最初的谜题而已。他自己是吃过午饭的,但几个当事人包括海斗的后援团在内应该全都饿着肚子,他们居然也没有提出要吃点东西,想来是情绪太过於高涨的缘故。
老实说,柳生自己也感到情绪异常地高涨,有种不水落石出今晚绝对会失眠的预感。可他还记得他自己是这个模拟法庭的负责人。现在这个案件已经占据了他们正常的班级活动时间,若再继续下去,怎么向班上其他的人交代呢。
柳生把工作人员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没料到班上的同学全部支持继续这公开的审理:“不能继续下去?开什么玩笑啊,柳生,你可不是在演我们早已写好的假剧本,而是在审理除了犯人之外没人知道实情的真案件啊!这比剧本不知道紧张刺激多少倍!就算我们班级自己的活动不能继续又有什么要紧,你看看这人气,多少人即使站着也要旁听呢!”班上的同学兴奋道,“而且我们也都想知道真相,看仁王脱罪!”
既然如此柳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了的。可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同於兴奋的紧张感。
没错,他们现在不是在玩角色扮演,而是真的在对仁王雅治进行审判。若是未来被川下打败,令仁王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判罪,那仁王绝对会完蛋的。
想到这里,柳生在冷汗直冒的同时不由感到额角生痛,朝仁王和未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两人正气氛轻松地窃窃私语,仁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似乎还在口头调戏人家妹子。
……仁王同学,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喂,那副春花烂漫的表情麻烦收敛一下好吗?
看着自家搭档正义无反顾,甚至还十分欢快地朝万丈深渊奔跑,柳生觉得头更痛了。
满心苦恼的柳生少年终於还是敲下了法槌:“现在就白马菜摘的伤害事件再一次开庭。”
法庭肃静后,辩护方未来与检查方川下都沈默下来注视着对方。一个眉宇间紧张与决意交织宛如火焰,一个神色淡定沈静如深湖,模拟法庭上洋溢着一股水火不容的紧张战意。
柳生不由在心里暗自咂舌。刚才仁王和川下那样激烈的舌战,都没有让柳生感觉到两人之间存在‘战意’。而此时未来和川下只是对视而已,居然已经如此火花四射。
之后的战斗不知该有多激烈。
柳生做好了心理建设:“请检查方陈述案情。”
川下简单又扼要地概括了一下以仁王为对手的那场审判的结果:“浸有麻醉剂,并导致白马昏迷的那条手帕已在白马的零钱包中被找到。”
书记官播放了手帕的照片。那是一块淡黄色底绣着兰草,感觉非常秀气的手帕。在手帕的右下角绣着仁王的名字缩写:n.www.。
川下说:“现在嫌疑最大的人物有两个,一个是把这袋有毒零食交给白马的学生会干事甲斐桦太,另一个就是能自由使用这块手帕的持有人。我想请法庭先传唤甲斐桦太,让他为自己今天上午的行程作证。”
甲斐上证人席后将之前对海斗三人说过的证词又
说了一遍,并出示了他的收银条,强调了他买的那袋零食并非白马带到弓道部的那袋。他补充道:“我把袋子交给白马时,感觉袋子的外观和重量都和我买回来的那袋差不多,因此我并没有特意去确定袋子中的内容。所以我不知道那时那个袋子是否已经被人调换了,但想想如果有人要调换这个袋子,只有我把袋子放在舞台边的几分钟里才有机会。”
未来之前已经听过甲斐的证词,心里觉得甲斐说的是实话,自然也就无法像之前的仁王一样死缠烂打提出质疑。
川下见未来没什么要说的,才继续道:“辩护方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可以视作她认为甲斐的证词是不存在谎言的,甲斐的作案嫌疑可排除。”
未来隐隐觉得甲斐的嫌疑一排除,仅剩下的仁王的嫌疑不知为何变得严重了起来,可她又无法反驳。
川下道:“另一个主要嫌疑人,也就是手帕的持有人,他的身份疑似高中部一年c组的仁王雅治(nioh masaharu)前辈。我想请法庭让仁王前辈为这块手帕是否为他今日的随身物品而作证。”
仁王来到证人席开始作证:“没错,手帕是我的。这块手帕是我的姐姐送我的旅游纪念品,姓名的缩写并非机器编织,而是她亲手缝上去的,因此我和周围比较亲近我的人都不可能认错。我今天也确实带着它来了学校,放在我的裤子口袋里。”
仁王为了表示他问心无愧,承认得相当干脆果断。
“既然手帕是仁王前辈的贴身物品,那么仁王前辈有对白马下药的嫌疑是毋庸置疑的。”
川下完全掌握了大局,开庭到现在未来楞是一句话都没说上,不由心中焦急:“反对!手帕虽然是仁王前辈的,但是他没有作案时间!”未来看着刚才她记录下来的时间念道,“甲斐把袋子交给了白马后,白马从舞台来到弓道部,抵达的时间大约是11:40左右。从舞台到弓道部后门需要大约5分钟的路程。推选下来,甲斐把袋子交给白马的时间在11:35之前。甲斐说他遇见白马之前还把东西放在舞台边的时间长达3,4分钟,因此他把袋子放在舞台的时间起码在11:30之前。那段时间仁王前辈还在弓道部玩真人rpg,他离开的时候领取了徽章,工作人员在表格上登记的时间是11:33。他即使立刻去舞台,也不可能比白马更早接触到那个零食袋子。”
柳生暗自松口气:“反对有效。仁王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川下淡定地反击:“九十九律师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连法官阁下都被误导了。我的主张是仁王前辈有对白马下药的嫌疑,并没有说仁王前辈就是换掉零食袋子的那个人。”
“那不是一回事吗!犯人就是换掉零食袋子的那个人没错吧?”
“反对。真正造成白马受伤的犯人是在手帕上下药的那个人。换掉零食袋子的人也许并非是下药的那人。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