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倒向他,被他接在怀中。
“你——”她饱含怒气的声音被他覆下的嘴唇含住,被他长驱直入的舌搅碎,被他吞下。
未来惊呆了,被动地承受了几秒钟后,她试图反抗。
他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一下就把她压倒在地。
未来又急又羞,使劲地顶着他的肩膀推开他:“你别以为你长大了力气大了就可以随意欺负我!我现在还是可以揍得你趴在地上!”
“你可以揍我。”
未来挥起手来。他不逃不避。
未来的手停在他的脸侧,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她长呼一口气,疲惫地说:“这招用过太多次了,海斗。打你我会愧疚,最终我会因为愧疚和你的低姿态而和你合好。”
海斗苦笑:“是呢,可是我至今还在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来祈求你的原谅。为什么呢,因为我无论做什么,你都知道我行动的目的和含义。无论做什么都没用,你的心也不会靠近我半分。未来,你才是唯一让我无能为力的存在。”
激烈的感情在未来的胸口奔腾。她几乎要说出口——
海斗,我曾经那样地深爱过你。
尽管那时还年幼,也许还弄不清爱是什么,但是她是真的想一辈子与他在一起,永远对他好。结果回应她的,却是他的冷酷与自私,他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对她的背离。
也许现在对他的防备有多深,当初对他的爱就有多热烈。
她能原谅他,她能至今也与他形影不离,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一次信任他。
因为本能已经比意志更坚定地记住了,不可以相信他,不可以靠近他。
未来吞下了那几乎要暴走的千言万语,敷衍道:“苍木和黑田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抱歉,对你任性地乱发火。现在可以起来了吗?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太好。”
他终於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拥入怀抱。
“未来。”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也许放弃你比说服你更轻松。如果能放手就好了。”
此时此刻,未来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如果能彻底远离海斗,连青梅竹马的朋友关系都断绝,也许就不会互相折磨。
可是,不行。
第二十七个现在
2009年7月3日,下午18:00。
小早川发现从六月中下旬开始,未来恢覆了一年级刚入弓道部时那种百发百中的绝佳状态。她射出的箭每一支都保持在红心范围之内,误差不会偏离正红心半厘米。
更令小早川欣慰的是,未来的集中力也上升了。即使她刻意请了老师来观摩,未来也不会如平时一样怯场失误。
但与此相对的,苍木的状态却算不得好,还出现了掐点离开或是早退的现象。
弓道大赛在即,忧心的小早川在这天部活结束后留下了未来,商谈了又一次早退的苍木的事情。
“大概她的心里也有烦恼。”未来回答,“就和我一样。”
“从你的脸上可看不出烦恼。”
“因为烦恼都化为了一支支的箭啊。”
小早川打趣道:“那我真希望你一直烦恼到大赛结束。”
“呜哇,真是恶鬼。”
两人又聊了几句,未来答应会私下好好疏导苍木,就离开了弓道部。
合上木门,未来长出一口气。
溶液被盗之后已过了两周多,期间再没有从海斗那里听说或是从苍木那里见到她被后援团欺负。
苍木与后援团的暗自交锋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这种互相牵制的危险关系可以保持到什么时候,但目前风平浪静。
“疏导呢。”未来轻轻自言自语,“疏导是没用的,小早川部长。”
第二天是周六,未来吃过早饭后就搭乘了jr东日本去了东京。在铁路像蜘蛛网一样密集的东京转了车后,她在赤冢下了车。路过光丘公园前时,她突然看见了一群穿着眼熟的运动服的少年。
那群少年中的某个白毛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脚步一顿,朝她侧目。
未来反射性地向他招手。
少年,仁王收回了视线,跟上了队伍。柳生见他大步流星的模样,不由疑惑道:“怎么突然精神起来了?之前不是还一副低血糖的颓废样。”
“血糖恢覆了。”
今天是网球关东大赛的第一周第一天,举行比赛的地点在东京练马区光丘公园内。当然这事仁王并没有告诉未来。未来并不是网球部的后援团,他也没特意邀请的理由。
没想到她居然会来。
仁王心情好了片刻,突然发出噗的一声,又恢覆了微驼着背的颓废样。
“血糖又降下去了?”
“嗯。”他今天又不上场,好像有点辜负她特意跑到东京来的心意。
柳生淡定地说:“血糖不稳定是病,尽早就医。”
未来见立海大的网球部进了公园,她很是踯躅了一番。今天立
海大的网球部有比赛吗?因为最近满脑子都被烦恼占据,她居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可她今天来练马区是为了特定目的,出现在光丘公园也只是路过,并非来看网球部的比赛。就这样走掉行吗?不过仁王都看见她了,一定以为她是来为他加油的。
纠结了一阵子后,未来还是决定去看比赛,看完仁王的那场就离开。
结果一直等到立海大3-0战胜对手绿山高中,仁王都没上场。
见立海大的选手们退场,未来也下了看台,决定和仁王打个招呼就走。
但立海大聚集在场地一角,似乎在开内部会议的样子。不方便介入的未来只好自己走了。
这一下耽误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已将近11点。
未来匆匆地穿过公园,向出口赶去。
“九十九!”
未来没料到仁王居然会跑着追上来,她立刻站住脚步等他赶上。
“前辈?之后没有比赛了吗?”
“第二场是明天。”他斜跨着背包,看起来一副打算提前回家的样子,“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店,我请你。”
“别把我当活动的游览指南,我也很少来练马区。”未来促狭道,“不过我知道,伽椰子(恐怖片《咒怨》的女主角)的家就在附近,想去看看吗?”
“好啊。”
“才不奉陪嘞。”未来收起打趣的表情,双手合十道,“我之后还有事,不能一起吃午餐了。这餐记账,下次由你请行不行?”
“过期不候。”仁王掏了掏背包,把什么东西抓在手心,“把手伸出来。”
“如果再是蝎子蜘蛛之类的玩具,我会咬人哦。”
一脸促狭看不出心思的仁王把东西放在了她摊开的手心。那是半张扑克大小的游戏卡片,繁覆的画框正中印着一只七彩的果冻状可爱生物。
“彩虹史莱姆!”未来惊讶得叫起来,“你居然收集到了!”她惊喜地反覆端详卡片:“天哪,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噗哩。”
“谢谢,前辈!你吃了多少脆饼,太了不起了!”
其实仁王一包也没吃。他只是买了很多包,拆开包装后发现里面的卡片不是他想要的,就把没用了的脆饼送给切原吃。切原在忍耐到了极限后,终於缴械投降,不再玩收集卡片的游戏。他还把他收集的卡片全送给了仁王,让仁王不要再用那味如嚼蜡的硬脆饼折磨他的味觉和胃了。
於是仁王没有损耗一点hp值,就从切原那里得到了彩虹史莱姆。
由於过程太过於残酷无人道,仁王已把它马赛克处理,永远不会对未来揭晓令她感动的表象后的真相。
未来拿出钱包,镇重地收好卡片:“前辈,抱歉……”
“嗯?”
“前辈对我那么好,我最近却对也算是当事人的前辈那么见外……”见仁王满头问号的模样,未来下定了决心:“其实我在悄悄地调查一件事。”
仁王立刻反应过来:“苍木的事吗?”
未来点头。
两人一起向光丘公园附近的民宅走去。
苍木把溶液倒了,没法再归还给学校。这件事情未来相信,却不能勉强仁王也相信。仁王也有他的立场,如果苍木还保留着溶液以后用它来干坏事,仁王就会背负知情不报的良心谴责。
征得苍木的同意后,苍木写下保证书保证溶液已经处理掉了。未来把这份保证书交给仁王,并把其中的纠葛隐去了杀人谣言和苍木与黑田交往的部分告诉了他。这是她能做到的唯一的努力。
当然这份保证书不能算什么,仁王还是在考虑后,告诉未来他觉得女生之间的战争很可怕,他决定敬而远之对整件事保持沈默。
那么事情到这里完结了,未来还在调查什么呢?
“我在调查新上任的化学教师黑田正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就是帮助苍木盗窃溶液的幕后黑手。我很担心他协助苍木,没安什么好心。”
黑田32岁,从富有经验的教书方法来看也显然不是刚取得教师执照的菜鸟老师。那么他以前一定在别的学校教过书。
黑田才到立海大不久,无法看出他真正的人品操行,回到他以前任教的学校也许可以获得一些什么有用信息。
未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利用她的时间控制能力,悄悄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在6月20日,她回到了她和苍木4月14日一起遇见黑田的那天。在送黑田去校长室的路上,她一改历史上的自己沈默的模样,装作很开朗的样子向黑田搭讪,并询问了黑田是从哪所学校调职到立海大的。
黑田的回答是山梨的一所乡下小学校。
未来回到6月20日后,在周末去山梨调查,发现了那所小学校,但是没有学生和老师认得教化学的黑田。
黑田撒了谎。这很可疑。
未来开始有事没事就找班主任凤凰寺聊天,在某天的聊天时聊起了黑田。听未来提起黑田说他是从山梨小
学校来的,凤凰寺感到很吃惊。
“我们学校怎么可能聘请乡下小学校出来的教师。上次聚会时好像听黑田自己说,他是从东京的名校白金台第一中学调职来的。”
这次黑田没有说谎,白金台中学的门卫清楚地说出了黑田的姓名。但是问他黑田是怎样的人,门卫就开始推说不知道了。
未来锲而不舍地纠缠门卫。门卫在不胜其扰后,正好看见一个加班的老师走出学校,便告诉未来这个叫成濑的老师和黑田的关系比较好,有事可以去找他。
对未来莫名其妙的纠缠,成濑当然也和门卫一样对黑田的事守口如瓶,并对未来的动机起疑。
未来返回几个小时前的过去,在白金台校门口蹲守,见成濑出来后便跟着他,直到他回到了练马区的家中。
今天未来正是打算拜访一次成濑的家,以掌握了一定证据甚至是家庭住址的威慑力为后盾,再忽悠成濑一次。
听完了未来胡搅蛮缠的侦探生涯,仁王露出调侃的脸:“你觉得换了个地点询问成濑,就能得到黑田的情报?我怎么觉得你用知道家庭住址的方式威胁成濑,对方报警的可能性较高?”
未来的脸一垮:“不是个好主意吗?好吧,我也觉得我不太机灵,用了那么长的时间还用了两次时间的能力,结果什么都没查到。以前明明顺利地解开了很多谜题的……当然那是因为有前辈在。”
仁王考虑了一下:“既然现在只有成濑的线索,那去成濑家看看也好。说不定船到桥头自然直。”
未来有些期待地问:“前辈也陪我一起去吗?”
“午饭你请。”
“没问题!”
两人在附近吃了转盘寿司,又随便逛了逛,等到了下午两点避过了午餐时间,才到成濑家登门拜访。
成濑家是独幢的两层小别墅,带一个院子。未来按了门铃,许久都没有人响应。她泄气道:“外出了呀。”
“要等吗?”
“算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就在那时,一个充满元气的男孩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找谁?”
说话的人是一个扛着长杆捕蝴蝶网,看起来大概十二丶三岁的壮实男孩。
“我们找成濑老师。”
“是我爸爸的学生吗?”
仁王和未来对视一眼。仁王说:“没想到成濑老师的儿子那么大了。”
“爸爸外出研修了,这个周末都不在。我是成濑亮。你们叫什么名字,我会转告他。”
“我是山田雅之,她是犬野咪酱。”(未来的名字用日语读作咪来,仁王取了第一个音)
犬野还咪酱,仁王的起名能力该有多恶趣味。
“哦,我记下了。你们有什么事?”
仁王代替犹豫不决的未来,随口说了个谎:“我们来打听一下黑田老师的事。他现在当了我们朋友的老师,但是朋友说他有些古怪,拜托我们跟成濑老师商量。”
“黑田?”成濑亮想了一下,“哦,那个黑田,确实是个怪人。”
未来一惊:“你知道他?”
“知道哦。”他打量了两人一下,“喂,如果你们能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们。”
成濑亮要求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求人高的仁王用那个长杆捕蝴蝶网拿下落在隔壁楼二楼空调外架上的飞机模型。
“那是校友送我爸爸的,好像挺有纪念意义的,不小心被风吹走了。”
这孩子一看就在撒谎,一定是拿了模型在附近玩,结果把飞机甩到了够不着的地方。
那根杆子加上仁王的身高,最多也就3米超过一些,离空调架还有一段距离。
仁王把杆子放在地上,走到一边拉开了他的挎包,取出了网球拍和网球。
“不行的!”成濑亮焦急地对正在对角度的仁王说,“万一砸坏了就完蛋了。”
仁王不理会他,高高抛起了球,利落地抽击。“噗呦~”随着仁王嘴里的拟声,球撞击在空调架上方反弹,恰好带落了飞机。
站在不远处的未来箭步上前,一手托着飞机一手接住了球。
成濑亮长大了嘴,还没反应过来。
未来高兴地说:“给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黑田的事了吧?”
“我改变主意了。”成濑亮突然说,“山田兄,我要跟你打场网球。你打赢了我,我才会告诉你。”
未来指责道:“喂喂喂,小鬼,你出尔反尔啊!”
成濑亮做了个鬼脸:“打不打,不打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仁王扯起了嘴角:“好啊,来打。”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我认识个更嚣张的小鬼。希望你的技术也像他一样,有值得嚣张的资本。”
面对气势大变的仁王,反倒是主动挑衅的成濑亮有些胆怯起来。
未来有点惊喜。似乎第一次观看仁王比赛的机会,突然而至了。
第二十八个现在
2009年7月3日,下午14:35,街头网球场。
满头大汗的成濑亮终於追上球,大喝一声狠狠抽击。黄色的网球飞出一条长长的弧线直接穿过底线撞上铁丝网,颓然地滚落在地。
看呆了的临时裁判未来连忙说:“出界!40-0,山田得到一局,现在的总比分是6-0。交换场地——呃,好像6-0就代表比赛结束了?”
仁王单手转着网球拍,懒洋洋地评价:“真没劲,都还算不上热身。”
成濑亮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由让未来有些同情。无论是不是他先挑衅,在五分钟内一分都没得就完败在仁王手下,确实太伤自尊。
未来小心地问:“那个,他比较年长嘛,你也不要太介意。约好的黑田的事——”
成濑亮狠狠地吸了一下鼻涕,发狠道:“再来。”
“不要。”仁王的回答很干脆。
成濑亮朝他做了个很丑的鬼脸,一手指向未来:“那换狗猫子!她也赢了,我才告诉你们。”
未来炸毛道:“谁是狗猫子!”
仁王附和道:“真失礼,她是犬喵酱。”
是犬野咪酱吧!打住,不能被仁王式恶趣味洗脑!
“反正猫狗子赢不了我,就免谈。”
早知道这小鬼反覆无常,当初就不该把飞机还给他。
未来气鼓鼓地说:“前辈,借下球拍。”
仁王把他的球拍与捡回来的球给她。他以一脸围观群众看好戏的表情问:“会打吗?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擅长球类运动。”
“确实,球类对我来说是最苦手的。”未来抛起球,以仁王刚才从成濑亮那里拿过好几分的姿势发球。
球像闪电一般掠过球场。它没有弹起来,而是直接裂在了地面上。
未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成濑亮说,“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发生人身伤害事故。”
仁王吹了声口哨:“还好不是我的球。”
成濑亮吞了口口水,终於意识到了他眼前的两位皆是神一样的对手:“好吧,不打就不打吧。我看狗猫子根本不会打网球,欺负她也没有什么意思。”
未来没好气地说:“既然你那么有肚量,就兑现刚才的约定。”
仁王自然地唱起黑脸:“还是等成濑老师回家再问好了,我看他什么也不知道,满嘴谎言。”
“我没说谎!”成濑亮被激得竹筒倒豆一般全说了,“不就是黑田的破事么。我当然知道,他以前经常到我家里来,还给我买各种礼物。后来调了职,就再也不来了。我爸爸妈妈都很担心地询问过我黑田的事。傻乎乎的。黑田那种塑料蛇都怕的人,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
未来叫停:“等等,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傻瓜狗猫子,还不懂吗。黑田在白金台待不下去,因为和男学生h了。”
未来吓了一跳:“这……男学生?”
“是啊,所以我爸妈才担心我。”成濑亮奇怪地打量他们,“你们不是说你们的朋友觉得黑田古怪嘛。那个朋友没告诉你们黑田是哪里怪吗?”
未来半晌说不出话来,仁王也显得很不自在的样子。
“喂!”未来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你这小鬼才几岁啊,怎么知道那么下|流的东西!”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狗猫子真老土。”
未来有些忧郁地想,日本的教育完蛋了。
“谢谢你的情报。”仁王说,“回去吧,咪酱。”
“嗯。”未来以敬而远之的客气口吻对成濑亮说,“再见。”
成濑亮说:“喂,狗猫子,你下次如果来找我爸爸谈心,我教你打网球。”
“啊?”
成濑亮超仁王做了个鬼脸,抓着他的球拍跑了。
未来有些疑惑地对仁王说:“我真是搞不懂年纪小的男孩子在想什么。”
仁王耸肩。他似乎也经历过对某位姐姐一见钟情,故意给人家起绰号还惹她讨厌的幼稚正太时代。接着迷上某个rpg游戏后,他没几天就把那个姐姐忘了。相信这个小鬼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两人一起踏上了回神奈川的归途。乘在火车上时,他们像是有意识地避免触及黑田难以启齿的荒唐过去一般,谈起了网球的话题。
“虽然我是个大外行,不过我还是看得出的,成濑亮的动作很协调,反应也很灵敏,他在同龄人中应该算是打得蛮好的吧。”
仁王口吻轻浮地回答:“不能赢,就不算打得好。”
“真严格。”
“我们就生活在这种严格的世界,实力才是一切。”
“我觉得仁王前辈很强。”未来踯躅了一下,“问一个很失礼的问题,为什么之前的关东大赛前辈没有坐在正选之列?”
“呵。知道吗,尽管我们还习惯性地称呼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但他们已经不是立海大高等部网球社的部长和副部长了。我们身为前辈的时代已经过去。在高
等部一切都重头开始,我们只不过是资历最低,被装在筛网里等待淘金的一年级生。”
未来打气道:“时间会证明一切。不久之后前辈就会再一次站在赛场上了。”
“当然。”仁王回答得自信满满,“等下次关东大赛,你再来看我比赛。”
“好啊,约好了。”
一个话题结束后,出现了一小段时间的沈默。未来低头沈思,仁王若有所思看着车窗外。
未来很想和仁王谈一下黑田的话题。可那个话题的口味实在太重,仁王似乎也很尴尬。
就在未来不知如何开口时,仁王打破沈默:“你那个后辈,苍木是女生吧。”
“当然了。”
“不是伪娘吗?”
“啊?”
“也有些漫画描写男生女扮男装进入学校就读。苍木看起来似乎有点像。”
未来鄙视地朝仁王瞥一眼:“小靡确实有点男性化,但我和她一起洗过澡,可以证明她百分之百是女生。”
“那么苍木不应该引起黑田的兴趣。黑田帮助苍木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啊,我也想不出,但我觉得整件事让人感觉越来越糟糕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主动去询问苍木?”
未来摇了摇头:“她这次异常固执。其实我从之前就有个想法了,只是觉得太侵犯苍木的隐私,便没有用。”
“你打算如何?”
“请侦探。”
仁王发出哈的一声:“太夸张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未来严肃地道,“我决定请个侦探,不是调查黑田与苍木的关系,而是调查黑田的过去,然后用这些证据去黑田那里换苍木的自由。”
仁王哑然:“你要惹祸上身?如果黑田恼羞成怒做出过激的事情,你会很危险。”
未来撩起袖子弯臂握拳:“我对力气还有点自信,揍他!”
仁王发出噗声,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打定主意的未来真的悄悄地用平时存的钱请了个侦探。侦探很是给力,只花了两天就交给未来一只厚厚的档案袋,里面装满了黑田在白金台时作风方面的资料。
未来抽出资料时,位於第一页的黑发少年照片令她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苍木靡。她惊愕地再三打量照片,才发现这是一个叫做江幡秀吉的少年。
这个叫做江幡的少年曾经与黑田住在同一条街上,是个留过级的不良少年。家人请了黑田当他的家教辅导他功课。后来江幡用心念书成绩变好,考入了白金台,在读的三年间一直与黑田交往甚密,但两人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直到江幡快毕业时,他和黑田在办公室亲热时被巡视的老师撞见。
江幡竭力主张黑田与他真心相爱,而且他自己已满16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两人在他16岁之前也没有发生关系。这件事被重视名誉的白金台视作丑闻封锁了起来,因此黑田只是引咎辞职,并没有背负刑事处罚。黑田在称病休息了一年后,借着家庭背景到立海大任教。
江幡秀吉於事发当年搬家,现居九州,与黑田断绝了联系。
看完了这份资料后,未来觉得胸口像堵了什么似的。她心里一直不待见黑田,把黑田想象成一个对学生下手的淫|魔,因此才会请侦探调查黑田的把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黑田与江幡的关系虽然畸形,但他们显然曾经互相相爱。黑田和会帮助苍木,估计是想从她身上寻找江幡的影子。
未来并没有义务去考虑黑田的心情,她只想让黑田和苍木结束关系。但是拿这份资料去刺激黑田,未来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下限了。
未来经过了一番考虑后,在下个周末,也就是7月11日,根据侦探给的资料去了九州江幡家。
按了江幡家的门铃后,来开门的人是一个人高体壮,满脸胡渣,看起来像是橄榄球运动员的男人。
“找谁?”
“打扰了。我找江幡秀吉。”
男人打量她:“我就是。”
未来大吃一惊:“嗳?!”照片上的江幡秀吉明明和苍木相似,是身材纤细,容貌俊美,甚至有些中性化的美少年。未来仔细打量对方,才从对方的眼睛形状认出了他:“失礼了,我的名字叫犬野咪酱。”未来从口袋里掏出了苍木的照片递到江幡面前,“这是我的女性朋友。我今天正是为了她才来拜访你。可以进屋说吗?”
江幡疑惑地看了酷似自己的少女照片一会儿,让开了:“进来。”
江幡的父母都不在,只有一位大概是奶奶的老太太在自己房间看电视。江幡请未来在客厅坐了:“到底什么事?”
未来隐去了可能损害苍木的情节与她请侦探调查的情节,把斟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江幡听后勃然大怒:“你是不是还来调查了我,居然找到我家里来!”他站起来要来拉未来。
未来连忙跳起来躲过他的手:“冷静点。我并没有鄙视过你和黑田老师过去的恋情,也没有打算
嘲笑你们,你们是真爱的!所以我才来向你求助,请你劝劝黑田老师不要再为难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只有14岁,若这种畸形的关系继续下去,她的一生都可能被毁了!”
江幡的动作蓦然停住。良久后,他慢慢地坐倒在椅子上:“我已经不想再和过去的荒唐事有任何关系了。”
“啥?”未来有些懵了,“你和黑田老师不是——”
“那时的我懂什么,全是他哄着我!”江幡愤怒地说,“我受够了!我还有很长的人生,我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他大声嚷嚷完后,深吸口气冷静了下来,对着呆若木鸡的未来说:“我和他只会互相毁灭。我已经想通了,他还想不通。从白金台毕业后,他还来找了我几次,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他的执念不是我能改变的。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过着正常的人生。”江幡静默了一会儿,“我对你的朋友表示同情。可我什么也不打算为她做。你走吧。”
未来不甘心地问:“好吧,我可以走,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说服黑田老师吧!这件事是你能做到的,而且不会损害你的名誉。”
“走——”
“求你了!别人也想过正常的人生啊!”
江幡满脸烦恼。好几分钟后,他才说:“我并不认为黑田会和你的女性朋友发生肉|体关系。他对你的朋友应该别有所图。”
“咦?”
“他讨厌女人才一直保持单身。”江幡做了个未来看不懂的手势,“而且他是个纯零。”
未来离开江幡家时,只觉得越追查,真相越扑朔迷离。
也许是时候,向苍木摊牌了。
第二十九个未来
2009年7月12日,上午10点。
昨天从江幡那里回来后,未来觉得心头积压的疑问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恨不得立刻把苍木叫出来把一切调查到的东西都摆在她的面前,逼她说出真相。就在她冲动难平的时候,表姐羽原恰好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无法忍耐的未来便把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捡能说的全告诉了她。
羽原听后评论道:“若你那个后辈不是女的,我都以为你爱上她了。”
未来被羽原的观点惊到了:“我和那个后辈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怎会为了普通的好朋友做到这种程度。连侦探都请了,又不是拍电影,太夸张了。”
已不是第一个人说她的行为太夸张。知情的海斗丶仁王,羽原都曾经明说或是暗示过。
未来不由为自己辩解道:“可是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的错。后辈是为了我才被海斗的后援团欺负,才会去找老师帮忙。”
“后援团的事不是结束了吗?现在后辈和老师的事,跟你又没太大关系。”羽原劝道,“你做到了这种程度已是多管闲事,简直像皇帝不急太监急,后辈说不定还怨恨你挖掘了她的隐私。”
未来哑口无言。
和羽原的通话结束后,未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也觉得自己对於这件事情投入了太多的热情,简直有种熊熊烈火在背后燃烧,不把一切挖掘出来不死心的干劲。诚然她都是为了苍木好,但她的行动再继续下去,很可能触及了朋友之间的底线。
可真要放手吧,却觉得心里有个比他人的劝阻更强大的意志在说‘不’。
不能放手,决不能不管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苍木失去依靠。
连未来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是自我满足。
未来在纠结中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获得了未来的记忆,潜意识地知道自己若放手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才如此执着於这件事?
未来无法确定。她在思索无果后,终於还是打了电话给苍木,约她第二天见面。
她们约的地方两人以前经常去,是一个位置偏僻,人流量较少,还常有可丽饼流动摊贩的小公园。公园没有其他的特征,只有小广场上矗立着一座风格比较特别的雕塑,看起来就像印度阿三左手抓着一条蛇,右手抓着一只鹰,一脸欢乐地手舞足蹈。
苍木曾经对未来说过,看到雕像就能明白公园人气不高的理由。
可尽管那样,她们还跑到雕像附近坐着聊天丶歇脚。
未来早上出门时鞋带断了,半路返回家里换鞋,耽误了一些时间。她见约定的时间将至,怕苍木久等,於是从车站一路跑进了公园。
苍木果然已经到了,听到她的呼唤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