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书 作品

第18章 02

按说大名府的医生绝对是拔尖的了,但佐助的身体就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鼬也想过是不是自己习惯了忍者用查克拉的医疗方式,对於普通的调养身体过於急躁了,但他也带佐助到地方上稍有名气的医师那里去,大夫们都说佐助的情况像大病多年的人。

这样下来,连佐助都察觉到问题不好解决。

但佐助心里对病因另有思量,并不说出来。

鼬带着佐助一起走,佐助清楚佩恩和斑是知道的,佩恩可能懒得多管成员的私事,佐助不信宇智波斑会不闻不问,但也想不到他会怎么插手。

怀着这样的疑虑,佐助面对阿飞时,却像他只是个活泼过头的诡异年轻叛忍一样,这倒也不是伪装。

佐助清楚,自己总是喜欢以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的表现来衡量这个人,就像鼬在他面前是个好哥哥,他明知鼬并不全然无辜,就是忍不住喜欢他,心疼他。

晓里面佐助最熟悉的不是哥哥的搭档鬼鲛,而是时不时光顾的阿飞。

凉二作为雨忍村的孤儿贫民,很恪守本分,把自己当做下人,佐助没打算去纠正他,在这个世界里做这样多馀的事反而对他不好。但这样一来,阿飞差不多是他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

就像普通朋友。

他有时会陪佐助下棋,轻易把佐助杀得溃不成军,比在奈良父子手下还凄惨;有时聊天,给佐助讲四方见闻,语气活泼却透出完全不符合表面年龄的见识广博;有时还会指点一下佐助的训练。

佐助常常觉得,斑根本没有在他面前隐瞒身份的打算。

这些往来都是背着鼬的,佐助的丸子店环境好,手艺好,最重要的是,免费,店主还算半个自己人,晓的成员都挺喜欢到这里来。阿飞来得频繁,却不显得特别。

鼬一直不知道他不在时阿飞常常找佐助,他没有问过,佐助就不说。

被鼬带出去几次之后,阿飞拿了一件晓袍送给佐助。

显然佐助想向鼬靠拢的行为已经过於明显了,佐助有点惊讶:

“我并不是晓的成员,这样也可以吗?”

“反正没有戒指,没有斗笠,只是一件衣服嘛……”

佐助想了想,摇摇头,把火云袍放回阿飞面前的桌子上:

“不必了。”

阿飞眼神诡秘地看着佐助几秒,若有所思地问:

“小佐助,鼬前辈告诉过你什么关於我的事吗?”

鼬倒确实说过,“哥哥让我少接近你。”

“那么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佐助平静地看向他:“你是宇智波斑?”

阿飞蓦然大笑起来:

“我一直觉得小佐助很聪明呢!”

这根本不是“聪明”二字可以解释的,但佐助莫名觉得斑根本不会问。

果然,笑声歇后,斑再问:

“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晓吗?”

“不用考虑,我不会的。”

“如果鼬认为需要呢?”

佐助改口得毫不犹豫:“那就加入。”

斑又笑起来,手覆住面具上唯一露出的眼睛,笑得低哑,透着一丝狂态。

佐助也不理他,和阿飞或斑相处,他总是话说得少,阿飞常常自说自话得很愉快。

直到斑笑够了,拎着晓袍站起。佐助看过去,刚要开口,就被截住。

“我什么都不会对鼬说。”

他一扬晓袍,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

“鼬到底明白他弟弟多少呢?”

佐助平静地收拾盘子回厨房,丝毫没有在意斑的话。

没有哪两个人是可以完全理解对方的,更何况他最初生於异世,思维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成形。

佐助知道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怀念故土。

两年之前,他会在绝望时喊“爸爸妈妈”,如今仍然牵挂父母,但想起他们,却不会引起他思绪的动摇。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前缘已断,死亡即新生,他从来没想过要回去。

他知道他是宇智波鼬的弟弟,宇智波佐助,这就够了。

佐助原本不想这么快招惹斑,但是这几次求医,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鼬一直认为佐助的身体是单纯的物理伤害,他懂得很多医理,医师的诊断过程加深了他的想法,或者也因为他心里从来不曾把佐助当成一个忍者,他没有往其它方面想过。

但佐助觉得,他的身体,恐怕与写轮眼有关。

他在开一勾玉的时候就料到了,写轮眼带给他的伤害会比一般宇智波族人还大。

一开始只是因为重生的成熟智力,让佐助能明白很多东西,但是长期做“先知”让他养成的敏锐感觉,在写轮眼打开后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现在近乎预感一般的直觉。

尽管还不明白具体原理,佐助已经相信,写轮眼在持续牵制他的身体状况。

如果他都这样,那么鼬呢?

对於鼬的身体,佐助非常不安。

他只知道在三年的最后,鼬已经是在饮鸩止渴,但他不知道鼬的身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恶化。

佐助一直仔细小心地观察鼬,觉得鼬现在身体应该还算可以,只有动用万花筒后鼬比平时会有点虚弱,而鼬也并不需要常常使用万花筒。

但他又觉得,如果鼬真的想瞒他,他根本发现不了。

求助於斑,是他唯一的办法。

他又不能信任斑。

佐助迫切地想打开万花筒,但他的三勾玉写轮眼迟迟没有进化的迹象。

他知道他对前世带给他的便利已经挥霍够了,现在是该偿还的时候。

过於低量的查克拉是他的短板,甚至庞大的精神力也可能成为他的阻碍——如果打开万花筒的依据真的是强烈的精神刺激的话。

原版佐助小小年纪就遭遇灭族,常年沈浸在痛苦中,精神反覆被折磨着,因此很难有什么事给他足够的精神冲击,直到他知晓真相,受到足以让他崩溃的打击,才打开万花筒。

他比原版佐助精神力更强,要遭到多么剧烈的痛苦才足够开万花筒……他实在不敢想。

下一次鼬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佐助的刀。

日本古代刀剑都样式简朴,这把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看着就让人脑中一凛,注入查克拉,便有雷光湛然。

佐助爱不释手,又有几分惭愧,他身体所限,也并不热衷刀术,枉费宇智波鼬这样的高手教了他一年多,刀法里只一招拔刀术练得最好。

怀着欲善其事,先利其器的愿望,佐助把刀起名为“雷霆”。

雨忍村毕竟是忍村,平民不允许携带刀械,佐助虽然在腰带加了个刀环,但并没有成日把雷霆带在身上,只是每天增加了一项工作:擦刀。

说开之后,斑并没有改变什么,仍旧常常以阿飞的身份来丸子店里。而且来得更频繁,还开始爱拖人来。

他拖得最多的就是年纪最轻的迪达拉,通常作为青玉搭档的蝎后脚也就跟了过来,然后两个人说不了几句就会开始吵——通常是迪达拉在单方面吵吵闹闹。

佐助对此情况稍微有点头痛。

迪达拉可以说晓里唯一一个对佐助敌意明显的人,再者以他的性格,让他安安分分呆在店里吃完东西然后走人根本不可能,受此影响,丸子店的生意最最近下降了不少。

每次佐助跟鼬出去,丸子店就关门,看了几个医生结果都大同小异后,鼬不再带佐助出去了,佐助正想好好经营一下他的小店呢。

佐助其实相当清楚迪达拉对他的敌意从哪儿来:因为鼬。

他也不能否认他心底是因此得意的。

只要他出现在迪达拉面前,迪达拉的暴躁指数就直线上升,而且非常喜欢讽刺他,弱小啦丶废物啦,这个时候佐助真是一点也不生气。

但作为店主,终於一次看着满店清清冷冷只有围着一张桌子的三个晓成员,佐助毫无火气丶带着一点点对任性小孩一般的莫名和无奈淡淡说:

“迪达拉先生,既然你讨厌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过来。”

金发少年的脸色变了,从不满慢慢到痛恨,眼神像回忆起什么:

“就是这个眼神……混账丶可恶!”

迪达拉的忍耐看来也到了极限,手一扬,掌心跳出一大把各种黏土小动物,像漫天大网似地飞向佐助。阿飞欢快的惊叫一声,声音未落,佐助手指一张,钢丝乍现,被缠着雷的钢丝一触,粘土炸弹迅速失去威胁掉落在地。

“你!”

迪达拉愕然,没想到佐助一照面就找到了他招式中的破绽。蝎和阿飞都不由侧目。

佐助是作了弊的,并不自得,平静收起钢丝。

这浑不在意的态度如同最高的轻慢,迪达拉被他的态度激得几乎想豁出去大干一场,被蝎伸手拦下:“早跟你说了,你那种胡来的炸弹行不通。”

迪达拉真的委屈到了:“蝎旦那怎么能和那个小鬼一夥!?炸弹就是终极的艺术。嗯!”

蝎明白和他争也无用,突然转向佐助:

“你说说,你觉得谁才是真正的艺术?”

佐助哑然,不明白话题为什么扯到这个方向。

对於这个问题,他倒确实有点看法。

蝎的傀儡是永恒的艺术,迪达拉的粘土爆炸是瞬间的艺术,如果把宇智波的写轮眼也归为一种艺术种类……写轮眼的终极形态里,还带着“永恒”两个字呢。

哪怕从佐助个人来说,他也不能理解,美丽的东西,为什么要毁掉呢?

大多数人类的本能,都会想去挽留短暂的东西,有多少赞颂鲜花美人的诗词,就有多少惋惜花期韶华的歌曲,夕阳虽美近黄昏,烟花繁华却易逝,都是在说此理。且不说景,求长生的人总比求早死的人多。

佐助想了很多,却不打算说出来。不是面对鼬,他的话一贯

很少。言简意赅地说:

“蝎先生对。”

顿了顿,又道:

“也不全对。”

人总想要得不到的东西,烟火只有一瞬才好看,花期只有一季才叫人珍惜,再怎么美丽的东西,日日看总会腻,便不觉得那很美了。

迪达拉没听到后半句,就霍地站起,连蝎都按不住他,正巧小南掀起门帘进来,看着这个情景,在门口顿了顿。

迪达拉知道小南这一来,是无论如何打不成了,一口气堵在胸口,摔帘而去。

外面一阵强风,吹得门帘扬起,迪达拉已经叫出一只巨鸟,跳上去冲天而起,不知到哪儿撒气去了。

蝎一动不动,深邃的眸子从傀儡僵硬的面容后盯着佐助:

“你觉得,全对的是什么?”

佐助想了想,坦然答:“我不知道。”

小南有些奇怪:“你们在说什么?”

蝎没有回答,起身走了。

佐助见他不说,便也不接话,问小南:“小南姐,还是老样子吗?”

小南一向冷漠,并不追问,点点头。

作为晓里唯一的女性,小南却并不很喜欢甜食,身为半个雨忍村的主人,她也不贪图佐助那点免费的东西,此前只和佐助有点头之交。

自从鼬从医生那里问来养身体的法子,早就不局限於卖丸子的丸子店又添了许多养生食物,小南就光顾得了多起来。

佐助知道,长门是个病人,他的分身不能代替他吃喝,常年卧病在床的他日子并不太好过。

小南沈默,佐助寡言,两个都不太爱说话的人,反而慢慢熟悉了起来,佐助也并不对小南用敬称了。

他有时候猜斑是不是想让他与晓结下更深入的关系?但直觉告诉他不是这个答案。

佐助猜不到斑想干什么,索性不去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