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抱歉了，你能不能消停下？”
原田雅功一脸无奈地看着气鼓鼓的成宫鸣。
“哈？所以这是我的错咯，”成宫鸣把头高高撇向另一边，闭着眼睛阴阳怪气道，“啊，真是完全感觉不到某人道歉的诚意，谁会接受这种道歉哦。”
“真的对不起，”孩子惹急了还得自己哄，“之后买牛奶芭菲给你。”
“哼，”成宫鸣双手抱臂，睁开一边的眼睛睨向他，“……这还差不多。
“顺便，我要银座西那家的。”他轻飘飘地补充。
“……”原田雅功的嘴角颤抖两下。
——因为一时兴起，血亏。
降谷看着两个人的漫才表演，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两位前辈感情真好。”
“……哈？”
“谁和他感情好了？”
——不愧是前投捕搭档，连矢口否认都这么默契。
“那么，成宫前辈，”降谷望向成宫鸣，神情温和，“之前提到的练习赛，具体会在什么时候？”
成宫鸣的眼睛上下转了转，问道：“你明天没事吧？”
“没有。”
“那就明天上午9点，”他干脆地回答，“千花工业二三军原本明天上午就有几场练习赛，到时候把你插进去就好。”
“喂，鸣，你说真的啊。”原田雅功皱眉，显然并不赞同。
“当然，否则我站在这里干嘛。”
“这太鲁莽了，监督们也不会同意的。”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成宫鸣神色坚决，“我自己去求小信。”
“……你把他插进去，其他队员问起，你要怎么回答？”——小信的话，倒是确实有可能任由他胡闹。
“就说是我远方表弟。”
“……”原田雅功勉强压抑着脏话。
——你们两个到底哪里像亲戚了！话说回来，降谷这么有名，到时候有谁会不知道场上站着的那个人是藤原凤凰的降谷晓吗？
“你在开玩笑吗？”原田雅功的头上又有爆出“井”字的倾向，“……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成宫鸣直直地望向他，“就说是那个降谷晓。不劳你费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
见成宫鸣一副心意已决的表情，他明白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是徒劳。这位孤高而任性的王者，从来都自始至终贯彻着自己的信念。既然他已然下定决心，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
原田雅功的面上浮上担心的神色，他无法对此坐视不理：“……你们在哪里比赛？到时候我也去。”
“就在二军练习场地，”成宫鸣向降谷点点头，又转回身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来干嘛？”
“我观摩两位西东京顶尖投手比赛。”原田雅功淡定地道。
“……”成宫鸣无语。
——听起来十分虚伪。
“捕手来观摩投手比赛，好新鲜哦，”成宫鸣斜着眼睛望着他，“所以，到时候二三军的队员们，就能有幸看到一军的雅前辈在球场外面罚站的样子咯？”
“你……”
——要不是担心练习赛上会出了什么岔子惹得无法交待，他才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原田前辈，”一直默默旁听的降谷敏锐地察觉了两人纠结的症因，他看向原田雅功，“请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因此怪罪千花工业。
原田雅功：……
——投手真是难搞的生物，一个个都这么唯我独尊、固执己见。一旦提起和投球有关的事，他们的理性就会突然消失。
“……好吧，”他烦恼地挠了挠头，“既然降谷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什么阻碍的理由。不过——”
降谷和成宫鸣整整齐齐地转过身望着他继续说下去——两人此时的动作竟然完全一致。
“不过，”原田雅功浅笑了下，“……我也要参加。”
“……”降谷茫然。
“哈？？？”成宫鸣惊道。
原田雅功：“……你至于吗？”
“你参加干嘛？”
“说了看你们投球。”
“驳回驳回，一军队员来凑什么热闹。”
“降谷也是一军。”
“……他不一样。再说塞进他一个都已经很困难了，不可能再塞下一个你。”
“这有什么不可能？连降谷都可以去，我更能去。”
“这是二三军的练习赛，”成宫鸣无奈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一军队员下凡碾压宵小么。
“我不打击就是了，”原田雅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到时候该谁打击就谁打击。不就是多个代打吗。”
“……你不打击你干嘛？”成宫鸣疑惑地道。
“接球啊。”原田雅功理所当然的表情像是在说——这也要问？
“接球？接谁的？”问着问着，成宫鸣突然恍然大悟地坏笑一下，“……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接本大人的球对不对？哎呀……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和雅组成投捕组合了呢。是不是有些寂寞啊？”
“……你，”原田雅功再三在心中告知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当然不是。我打算接降谷的球。”
“降谷，”他转过头望向话中人，对着他点了点头，“明天早上，我当你的捕手。”
——他不放心其他人来接降谷的球。
时间紧张、安排突然，面对完全陌生的降谷晓，千花工业二三军队员的实力未必能够应付。如果练习赛中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事件——例如触身球砸伤人等，假如有他在，可以尽量将这种可能性降低至最小。他不能让抛出这项提议的鸣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那种糟糕的情景，必须尽可能避免。假如练习赛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他还可以替鸣分担——两个人共同犯下的错，总比一个人强不是吗？
更何况——降谷既然身为藤原凤凰一军的先发投手，由他这个千花工业的一军替补捕手亲自接球，差距总归不算太多——虽然肯定还是比不过那个藤原理人罢了。
想通个中道理，原田雅功明晃晃地笑了一下：“就这么决定了。”
“……谁允许你擅自决定了。”成宫鸣皱眉。
“我自己。”
“……驳回。”——而且你是去接降谷的球！
成宫鸣莫名有些感伤——他不知怎么有种被宠物背叛的感觉。
被当成宠物的原田雅功，对成宫鸣诡异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驳回也没用。我自己去和监督说——我会让他同意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成宫鸣气结。
围观了这场对话很久的降谷，总算在这个时候找到说话的契机：“那就……谢谢原田前辈了。”
“能有幸和原田前辈组成投捕组合，对我来说也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原田雅功：……不知怎么好感动。
——原来投手也是有正常人的！他究竟被成宫鸣cpu了多久！
成宫鸣冷冰冰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前任捕手和现任对手组成搭档、握手言欢。
——气压开始降低。
“呃，”原田雅功感受到了无形的强大压力，他在成宫鸣冰冷的视线中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那……一会要不要去投球训练室先试试球？不用太多，十颗就好。我们先简单磨合一下，明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哦，还有，捕手暗号还要确认一下……你先跟我说说你都打算投什么球……”
两人说着说着，就这样无视了在场的第三人。
“喂。”
“……喂，你们两个！”
“要讨论回去讨论！我还在这里！”
降谷率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成宫前辈。”——一说到和投球有关的事，他就容易陷入忘我。
“……哦，对了，鸣你还在这里，”原田雅功故意说道，“你快回去吧，鸣。明天降谷和我会一起打爆你。”
“……”成宫鸣被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震惊了。
“哈哈哈哈哈，”被他惊讶的表情逗乐，原田雅功忍住了想摸摸他的头的冲动，“……逗你的。无论如何，我会尽力支持你们二人的对决。”
“期待明天的比赛哦，鸣。”
两位前辈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降谷望着他们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能打棒球，真好啊。
曾经的对手，或许会变成当下的队友；曾经的宿敌，如今依然是切磋琢磨、互相激励的对象；未来，他仍会遇到更多的人，无论那是对手还是同伴，都会是值得感谢的存在。
只要一直在打棒球，便会产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刻的羁绊。数不清的羁绊之结彼此交织，团团围绕着的，便是站在中心的、名为降谷晓的少年。
他终究不再是一个人。
……
“现在开始举行东京千花工业二三军联合练习赛。a组、b组统一上前。”
降谷拽了拽自己身上有些宽大的衣服——这是一位好心的千花工业二军队员借给他的，因为二三军队员中与他身高接近的，只有那一位身材比较壮实的人。
降谷根据指示，和对手行礼致意。
千花工业的队员们，一个一个长得都好结实……跟藤原凤凰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降谷想。
——怪不得那位监督会觉得成宫前辈太瘦。大概……像原田前辈那样才能算合格？
想想自己在千花工业也一定会被归为“不合格产品”，降谷打了个寒颤——幸好他身在藤原凤凰。
“现在公布本次比赛a组、b组先发投手名单。”
“a组，先发投手，降谷晓。”
“b组，先发投手，成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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