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一直到从诊疗室里出来，赵真桢都没能调整过情绪。
裴喻北在前台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看见前面的门开了，连忙起身：“桢桢？”
赵真桢把文件放在桌上，脸上满是歉意：“是不是等太久了？”
今天发生的事，有点超出她预期。
张润
裴喻北先摇头，上下打量着，确认赵真桢旁边的人是谁，才难以置信地叫出那个名字：“rex？”
秦燃今天的发型耷拉着，有些凌乱，刚刚两个人在走廊上的时候，裴喻北还以为只是一个长得像他的人。
走近才了才发现到，赵真桢旁边的人真的是大名鼎鼎的pg中单位rex。
赵真桢勉强笑了下：“你lol打得多，应该认识吧？这位是pg的中单，秦燃。”
“那必须认识啊。”裴喻北换了副口气，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桢桢的男朋友，裴喻北。”
桢桢两个字，叫得很亲热。
秦燃站在原地，微微上挑眉，半晌后，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你好？”口气好像在说你有什么事吗。
裴喻北按捺下激动的心情，眼前这位可是行走的话题。
某扑论坛上只要跟“rex”这个标签沾一点关系，讨论度都能上天。
裴喻北搓了搓手，想变相套个近乎：“我们车队前几天还在峡谷排到过你，我朋友打野寡妇绝活，是个女生，乐鱼上很出名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当时好像你们那边还有rj的小鸟吧。”
秦燃皱了下眉，不知是真在思考还是什么。
默了几秒，他吐出三个字：“没印象。”
裴喻北脸上有些挂不住。
峡谷五排高分段就其实就那么些人，排来排去就那几个车队，哪个绝活哥玩什么英雄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又一想，职业选手打五排都是娱乐的，估计是真没注意。
裴喻北为了缓解尴尬，换了个话题：“你是来桢桢他们这着看病么？怎么今天没人？”
秦燃点了下头，转过去看见赵真桢蹲在抽屉前找什么东西，他收回视线，淡淡地回答：“我是她负责的。”
裴喻北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之一阵狂喜，连忙说：“那下次有机会我让桢桢叫你，一起打游戏哈。”
赵真桢在柜子里找多馀的弹力带，她脑子里本来就乱，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人在讲话，嗡嗡的。
等她把东西翻出来，站起身，正好听见裴喻北的最后一句，她拿着弹力带，楞在原地。
其实裴喻北没有和她打过游戏。
赵真桢熟悉lol操作的第二天，就问裴喻北能不能带着她一起玩。
但裴喻北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我们平时只打rank的，分很高的，不适合新手。我以后有空单独带你玩。”
赵真桢没等到过他有空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唐桃叫着她一起。
当着外人的面，赵真桢不想戳穿他，只是把弹力带递给秦燃：“你平时打游戏有空闲，用这个练习，避免手部长时间保持一姿势。”
又耐心仔细地给他示范了几个动作。
秦燃接过弹力带，嘴角微微勾着，随意问道：“你也打峡谷？”
赵真桢迟疑了一下：“玩得很少。”
秦燃哼出一声笑，抖了抖外套，拉上拉链，漫不经心道：“那下次有位置叫我。”
一听这话，裴喻北心花怒放，抢在赵真桢说话之前，直接应了下来：“那必须的。”
能和rex一起打排位，多大的牌面，热度噌噌噌不就来了。
-
裴喻北订的日料店在市中心，开车也有一段距离，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难免有些堵。
他手握方向盘，跟着音响里的音乐哼着调子。
坐在副驾驶上的赵真桢缄默着，一直看向窗外出神。
裴喻北打了下方向盘，突然问：“桢桢，你怎么不早说rex在你们那儿看病啊？”
赵真桢慢慢地转过头，看着裴喻北开车的样子，满脸都写着高兴二字。
“说不说，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红灯变绿，前车一直不走，裴喻北一边按喇叭，一边说：“你早点说，我上次就来接你了，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啊？你记得提前告诉我。”
赵真桢很想问他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讲什么，但她呼吸一口气，尽量平稳地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裴喻北没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还在滔滔不绝：“你知道他现在在lpl有多火吗？一个代言多少钱吗？”
“对了，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下次找我们公司那几个头部主播，组个车队，到时候你跟他说4缺1，让他来。”
赵真桢听懂了，裴喻北想借她的关系，蹭秦燃的热度。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喻北：“他只是在
我们康覆中心训练而已。”
“他今天不是都答应了吗？”裴喻北耸耸肩，“你也不用担心，喊不来就算了，试试嘛。万一成功，你知道和他排一局能给我们公会带来多少热度吗？”
赵真桢少有地，拔高了音量：“那是人家说的客套话。”
裴喻北一听，皱起眉头：“让你问一下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
赵真桢深吸一口气，别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裴喻北继续开着车，也不再说话。
...
过了很久，中控台上的手机震动，导航页面上不断弹出「你有一条新的未读消息」提醒。
裴喻北双手握着方向盘，完全没有要去理会的意思。
提醒次数实在太多，赵真桢忍不住提醒他：“微信有人找你。”
裴喻北神情自若：“没事，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话音刚落，消息标题变成了语音电话。
赵真桢侧过头，看着t手机屏幕上的语音提示：“你不接吗？对方好像有什么急事，一定要找你。”
裴喻北伸出手径直挂断语音，解释：“今天咱俩庆祝纪念日，工作上的事都放到明天再说。”
赵真桢扯了下嘴角，刚刚谈秦燃的事，他可不是这副嘴脸。
-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两个人楼上的餐厅走去。
裴喻北在门口的接待员确认预约，旁边忽然响起一声“裴总”，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气和甜媚。
裴喻北和赵真桢同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的女生，头发烫成了白金色的大波浪，画着当下最流行的纯欲妆。
即使这么冷的天，对方也只穿着超短牛仔裙，被丝袜包裹着的大腿露在外面。
“裴总也来这吃饭？好不巧啊，我和朋友刚在这吃完，可惜没赶上同一轮。”
裴喻北先是一脸错愕，表情有几分不自然，她转过身对赵真桢介绍道：“桢桢，这是我们公司里面的主播，宋伊芙。”
“这是我女朋友，赵真桢。”
赵真桢礼貌地笑了笑，主动打着招呼“你好”。
宋伊芙上下打量了两眼赵真桢，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说：“裴总女朋友那可不就是我们公司未来老板娘么？怎么前两周公司聚餐的时候不带来给大家认识认识？”
裴喻北替赵真桢解释：“她工作上比较忙，也不爱凑这种热闹。”
宋伊芙无所谓地笑笑，用做过延长甲的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卷发：“那太可惜了，公司里面那么多人，大家都想看什么人可以把裴大老板拿下。”
宋伊芙说话的方式让赵真桢感觉很不舒服，她蜷了下手指，转头问裴喻北：“你们要聊会儿工作上的事吗？我先进去。”
没想到被对方先抢过话茬，宋伊芙晃了晃手机，明媚地笑道：“不了，裴总下班后都不爱聊工作上的事。我和我朋友先走了，你们吃得开心。”
…
裴喻北预订的是omakase，不需要点菜，直接由厨师发办。
食客坐在吧台前，厨师细心地介绍着今天的食材。
几片sashimi下肚，赵真桢有点食之无味。
她不喜欢生冷的食物。即使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她也吃不惯冷食。
但裴喻北兴致很高，赞不绝口：“味道怎么样？这家店的食材都是每天从日本空运来的，位置可难订了，我还是拖一个朋友关系才插上队的。”
赵真桢点头，看着面前的三文鱼大腹，把精致的骨瓷碟挪了挪，“挺好的。你还吃吗？我快吃饱了。”
吃到一半，裴喻北的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
赵真桢看着裴喻北不想理会又坐立不安的样子，问道：“是不是公司里有什么急事找你？一直给你打电话。”
裴喻北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看了一眼，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赵真桢顿时心领神会，开口：“有急事的话，你赶紧去吧。”
“桢桢…我…”
“没关系，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公司有急事你就赶紧去吧，我等会儿打个车回家就好。”
裴喻北抓起外套，嘱咐她：“那你等会儿到家给我微信发条消息。”
座位上只剩下赵真桢一人，厨师来询问她是否要接着上甜点。
赵真桢点头：“上一份就好。”
端上来的和菓子做成了鲜花的样子，甚是好看，但嚼在嘴里有些腻人。
吃完甜点，赵真桢拿起包正准备走人，都到门口了，却被服务员拦了下来。
服务员礼貌地笑着：“你们还没有结账。”
赵真桢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刷了卡。
一共四千九百九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