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嘉帝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萧季绾,她这才同意让永嘉帝安排人手,于今日早朝当庭提出彻查一事,他们不仅可由此顺水推舟,也能借此机会探询朝臣对姜氏通敌一案的意见,好及时将那些妄图背地里掺和上一脚的人先一步按住。
萧季绾的目光并不温和,可钱槐恍若未觉,耿直地跪地请奏,“陛下,齐帝高涣在长安城破之际曾扬言翼国公父子通敌,而后翼国公父子因与北齐结下利益纠纷,才被北齐设计在叠谷关阵亡,臣请陛下彻查此案,将叠谷关一战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我大晋死去的将士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只见方才通禀的宫人去而复返,入殿的步伐颇为急迫,“陛下,姜二先生声称事关姜大将军父子通敌一案内情,请求立刻觐见,望陛下恩准。”
姜原进来得出乎意料,瞧永嘉帝的神色,他怕是也事先不知情。
姜原进,姜原进……
萧季绾暗自在心中盘算上了。
她并未同这个人打过几次交道,只是从前接到姜大将军的战报时,大将军会将此人带上几笔,述一述此人在军中立下的功劳。她明白姜大将军的意图,他想要提拔这个命途多舛的堂弟,这是人之常情,在不有碍大局的情况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姜大将军绝不会在战功上谎报,姜原进功劳是实打实的。
不过从仅有的几次来看,此人给她一种猜不透看不穿之感,这让她很不舒服,因而她也不怎么喜欢,所以一入长安,她就将华夫人与赵娘子母女带入宫中,不让她们在府中被姜原进算计为难。
翼国公府的爵位是断然不能交到此人手中的,只是怎么安排此人,她未曾想好,原是打算等通敌一案落定后再行思量,而姜原进偏偏在今日跳了出来。
钱槐一听殿外求见的是姜原进,急忙说道,“陛下,既然姜二先生这样说,那他必然是知道一些内情,不妨请他入殿,当着众臣的面到处原委,百官在此,料定他也不敢胡言乱语。”
永嘉帝顿觉有理,姜原进到底是姓姜,又备受姜原遂的提携,应当不会对姜氏不利,不妨就听一听。
“那就请姜二先生入殿吧。”
姜原进腿脚不便,出入宫殿皆需乘坐轮椅,入观政殿时,轮椅被门槛绊住,只能由两名当值的千牛卫抬他入内。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有打量,有戏谑,有探究,而姜原进似乎早就习惯了不怀好意,或者看似和善实则暗藏机锋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转动轮椅,从诸臣面前路过,来到丹阶之下。
“草民……”
“姜二先生不便行礼,就免了吧。”
钱槐揣测着帝心,迫不及待地问道,“姜二先生方才说知道姜大将军父子通敌内情,不知是什么内情?”
姜原进仰视丹阶之上的永嘉帝,目露沉痛之色,“陛下容禀,臣阿兄铁骨铮铮,在永隆末年保护先帝南渡,后蛰伏与长水村二十余年,得遇陛下与殿下慧眼,委以重任,从来都是心念君恩,鞠躬尽瘁,绝不可能违逆本心,请陛下一定不要轻信齐帝与那自称细作的老妇挑拨之语,那老妇定是因从前之事怀恨在心,于是污蔑阿兄父子,请陛下彻查,还姜氏公道!”
“姜原进,你什么意思?”萧季绾语带警告,“什么从前之事,陛下面前,一五一十地讲清楚,断不可含糊。”
姜原进颔首道,“回殿下,那日草民在朱雀大道上看见老妇,便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回到家中以后日思夜想,方才想起在何处见过她,之前府中为阿柔选傅母,那老妇也曾来参选,草民无意之中见过她。”
钱槐几乎呆立在当场,姜原进他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哦,照姜二先生的意思,那老妇是因为没选上县主傅母,这才怀恨在心,攀扯姜氏?”萧季绾又问,“你说在翼国公府见过她,可有其他人佐证?”
“有,”姜原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上了话,“那日是荣彦引她们入的府,送她们过府的,是建宁秦氏牙行的当家。”
“可她攀扯的如若不是真的,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朝臣中有人疑惑道,“为了一个傅母就陷害姜氏,于理不合啊。”
“她自称北齐细作,她说是就是吗?”又有人道,“人心难测啊,没准就是对翼国公府怀恨在心呢?”
“或许不是她怀恨在心,而是受人利用呢?”
朝臣们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萧季绾将众人反应看在眼中,朝中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姜原遂父子会叛国的,只是堵得住朝臣的嘴,堵不住天下人的口,天下人,尤其是江南百姓,对北地发生的战事根本不知就里,要想彻底为姜原遂父子正名,还是得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