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双眼上, 丝丝凉意侵入, 酸痛的双眸顿觉好受了些。
经过长达半月的挑灯夜战, 迁都之事的章程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她也终于能暂时松口气, 只等萧季绾从安南归来，一同启程前往长安。
想到萧季绾, 慕容念忽然记不起日子了, 便询问道，“执素，今日是什么日子？”
等了许久都等不到执素的回应, 慕容念单手取下净帕，直起身子正欲开口，双眼睁开之际，眸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怔愣片刻, 她忽而就笑了, “几时回来的？”
萧季绾几步上前, 双手撑在案几两侧，弯腰低头与慕容念对视，“方才。”
“怎么不出声提醒我，就自个儿在边上候着？”慕容念攥着净帕，身子微微后倾, 她一动，上方的萧季绾也跟着往前移动, 直到她后腰紧紧贴住了凭几，退无可退，萧季绾露出得逞的目光，双手隔着案几握住曲面凭几的搭手，一用力，慕容念便往前移了半寸。
“见你闭目养神，不忍打扰。”
“若我一直闭着眼，你就一直等着？”
萧季绾若有所思，“那也未尝不可。”
说着，从慕容念手中抽出净帕，就要往她双眸上覆去，慕容念倍感不妙，随手拿了本奏疏抵住萧季绾的双手，“这是迁都的章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才整理好，你瞧瞧。”
萧季绾低头望向奏疏，失笑道，“阿念，你确定这是迁都的章程？”
慕容念狐疑地举起奏疏，只见奏疏上落着兵部的款，她尴尬地将奏疏放回去，又想去拿边上那一封，却听萧季绾道，“阿念拟的章程我哪里有不放心的，不用看了。”
“不成，”慕容念挣扎道，“迁都，是大事，你是监国公主，你得过问。”
“可我才回来，我累了，”萧季绾讨饶，“明日再瞧。”
“累，累了啊，”慕容念偏头，扬声唤道，“执素，执素，殿下说她累了，快给殿下更衣……”
等候执素进来的间隙，萧季绾就这么躬身低头瞧着她，在越来越危险的目光注视下，慕容念绷不住，哀求道，“眼下是白日，临近迁都，朝臣随时可能请见……”
“你说哪位朝臣？侯尚书？秋侍郎？还是刘御史啊？”萧季绾善解人意地说，“方才在来的路上瞧见他们了，需要定夺的事我也定夺了，他们听完也都回去继续忙着了，今日，应当不会再有朝臣请见。”
“……”
太极宫只清理了一部分出来，作为帝王寝殿的勤政殿尚未修缮，永嘉帝只得先在中朝立政殿偏殿落脚。
立政殿在太极宫的中央位置，前后不靠，因而得以保全，免受战火殃及，算是太极宫中保存较为完好的一处殿宇，就是几十年不曾动用，荒芜了些。
偏殿空荡荡的，里头除了简单的寝具，书案等日常最基本的用物，其他什么都没有，就这些用物还是宋蓝田紧急命人从各处搜罗来的。
许是回到了长安，完成了平帝夫妇一辈子的心愿，永嘉帝心情不错，病情也逐渐大好起来，刚到长安的那几日，一日只醒三个时辰，如今一日能撑六个时辰了，只要是一醒着，他就让宋皇后为他讲一讲昏迷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听罢后越发感慨，“是朕大意，若非朕莽撞，自以为能控得住韩翎纾，她岂能寻得到机会刺杀朕，真是误事，误事啊！”
“这也非陛下所愿，好在陛下无事。”宋皇后将汤药递给永嘉帝，“眼下只等阿绾回到建宁，然后将中枢迁到长安，一切方可尘埃落定了。”
永嘉帝却并不乐观，“现在说尘埃落定还为时尚早，朕担心高涣虽人在狱中，但恐贼心不死，留了后手。”
“陛下是说那日在朱雀大道上发生的事？”宋皇后蹙眉道，“蓝田昨日来给陛下请安时同妾说了，无论旁人问什么，那老妇都不说，只一心要求陛下御审。”
“高涣那儿呢？他在狱中有何异常？”永嘉帝问。
宋皇后思索片刻，回答说，“一个将死之人却无惧无畏，日能食夜能寐，这算不算异常？”
“如阿栀所言，确实异常。”
永嘉帝作势要起身，宋皇后猜测他是想前往长安县衙见一见高涣，便劝道，“陛下龙体眼下未曾完全康复，想见高涣，不若让蓝田将人秘密提入宫中。”
永嘉帝转念一想也是，若是他出宫前往长安县衙，怕是又要兴师动众地调动千牛卫护驾，老妇在朱雀大道上公然秉呈姜氏通敌，已经在百姓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今三省六部皆未迁来长安，他却越过刑律私下去见高涣，若是其中出了差错，怕是会对此案雪上加霜，于是同意了宋皇后的提议，“就让蓝田秘密将高涣提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