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绾骑着照衣, 抬头遥望平城的城墙。平城原是大晋边城, 太祖皇帝下令建造平城时, 着意提出要将平城的城墙建造得比寻常城池的城墙厚上一倍,后来平城被高薛择为皇都, 天统帝又对原先的城墙进行了加固, 因而平城易守难攻,想要在短期内迅速攻破,难如登天。
萧季绾下了照衣, 环顾四周,此处乃一处荒野,地势平坦,周围又无高山密林, 不怕有埋伏, 于是点头同意了丁卯的提议, “就在此处扎营吧,这里离平城不远,太阳落山以后,都戒备着些。”
“是!”丁卯领命而去,萧季绾将照衣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士卒, 径直往队伍中间那辆被玄甲军围得密不透风的马车走去。
“哗”,车门被拉开, 马车中的人不耐地皱了皱眉,狠狠瞪过来。
萧季绾抬腿跨上马车,取出高耿口中堵口的布,充满歉意道,“委* 屈天统陛下了,这一路舟车劳顿,陛下想必是饿了,一会儿就给陛下准备饭食,今夜陛下在此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您就能重新回到您那劳民伤财才建成的金顶殿了。”
高耿白了萧季绾一眼,哼了一声,“你真的会好心放朕回去?”
“您儿子掳了孤的人,孤就算想留您在大晋作客,也不成啊,”萧季绾抚了抚腰间的濯缨,“明日就要分别了,陛下也受我大晋庇佑这么久,临别前孤有些话要送给陛下。”
高耿双眸微眯,目露警惕。
“想必您也知道,高涣不日前弃了平城,迁都长安去了,临走前他封了您的皇弟高起为平城王,命他留守平城,顺便迎您回归,”说到这里,萧季绾刻意停顿片刻,观察高耿的反应,高耿虽未说什么,但额上凸起的青筋已经透露了他对高涣迁都一事的态度,火上浇油嘛,高涣会,她也会。
萧季绾不吝啬于再给火多浇些油上去,她接着说道,“您是姜将军好不容易才从积云山救出来的,您中的毒,我们茂国公费了近两年的功夫才拔了七成,您体内尚有余毒,回去后可得好好寻信得过的医师为您诊治,若是再不小心中了其他的毒,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您了。”
高耿一头雾水,“什么毒?你胡说什么?朕怎么可能中毒?”
萧季绾既无奈又怜悯,欲言又止地看向马车外,似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高耿一听说自己中了毒,哪里坐得住,意欲上前逮着萧季绾问明白,被萧季绾用濯缨压着肩膀按了下去,“陛下,您别激动,茂国公说了,您若是频繁地激动,也会促使毒在体内的运转。”
“萧季绾,你说清楚,什么毒?!”高耿胸口激烈地起复着,像一头怒气冲冲垂垂老矣的雄狮。
“既然陛下想要探个究竟,那孤也只好告诉陛下了,”萧季绾收回濯缨,继续说,“陛下方到建宁时,时常昏睡,睡梦中还经常干呕,掌教先是以为陛下乍然从北到南,水土不服,按照土方子给您用药,谁知一副药给您灌下去,您竟在睡梦中吐了血,掌教便知兹事体大,上求了陛下派人给您问诊,茂国公医术高明,一诊脉就知您中了毒,”萧季绾竖起两根手指,“还不是一种毒,而是两种。”
高耿听得目眦具裂,萧季绾才不管,又道,“一种毒会加重您的头疼之症,致使您出现幻觉,另一种毒则会加速您的衰弱,直至气竭而亡,您也是运气好,及时被姜将军救了回来,又恰逢茂国公在京,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两种□□极为复杂,以至于以茂国公那般高超的医术,耗时两年,也才拔了七成,哎,”萧季绾叹了口气,“也是不巧,原本只需小半年您体内的毒就能尽数除尽,可高涣他偏要用您换阿念,孤思来想去,还是阿念更重要些,所以只好委屈您回去了。”
“胡说!”高耿将信将疑,“一派胡言,朕是大齐皇帝,谁敢给朕下毒?”
高耿的声音震耳欲聋,萧季绾半捂着耳朵解释道,“这孤怎么会知道,陛下要真想知道,回去以后好好探查不就行了。”
高耿又质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陛下你自己的身子有没有好转,你自己感觉不出来?”萧季绾反问,“您在太徽观住了两年,头疼之症如何?气短之疾又如何?”
高耿顺着萧季绾的话回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头疼之症,那种一发病就头疼欲裂生不如死的痛苦,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萧季绾见火烧得差不多了,佯装朝外看了眼扎营的进度,而后说,“天快黑了,孤得去帮忙,陛下您就在马车里好好歇着吧,”她还好心提醒,“陛下,记着茂国公的话,别激动啊!”
高耿明知萧季绾告诉他这些是不怀好意,可是还是相信了她的话。诚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