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去长安，那他还能去哪里？
他看向了萧季绾。
萧季绾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把软剑，凡是近她身的箭都被席卷在地，她一边抵挡一边往一旁的屋舍中退去，眼看就要脱身成功。
不行，得先离开这里！
步子一转，还未来得及动，脖子上忽然贴上了一件冰凉的东西，耳边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别动。”
“采……采蓉？”高起这才意识到，脖子上的那个，是一把匕首，而手持匕首的人，正是采蓉。
“你要干什么？”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高起压根记不起反抗这回事，等到他想起来，胸口骤然感到一阵剧痛。
高起目瞪口呆地低头看向插入心口的羽箭，鲜血四溅，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握住羽箭的纤纤玉手，不久前，这只手还为他抚琴来着，“你们？你们要杀本王？”
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毫无主见的采莲在握着羽箭之时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采莲将羽箭往内推了几分，抬头之时，一滴血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姣好的面容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奉大晋皇后殿下之命，取你狗命。”
高起打着冷颤奋力推开挟持他的胳膊，然而没能推得开，他知道自己的命在快速流逝。
“皇后？宋……”
“是大晋昭敬燕皇后。”采蓉欣赏够了高起垂死挣扎的样子，终于舍得拉动手中的匕首，又是一股温热的血喷薄而出，顿时她的手也被染红了。
高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脖子，缓缓仰面倒在地上，采莲与采蓉两姊妹就站在他身侧，低头俯视着，直到他彻底失去了生机。
采莲用脚尖踢了踢高起，确认人死透了之后，才对采蓉道，“我们该去找长公主殿下了。”
平城皇宫是在大晋塞外行宫的基础上扩建而成的，保留了一部分大晋建筑的样式，同时又杂糅了高薛建筑的风格。
萧季绾入了齐宫，一路往务本殿去，采蓉与采莲在前头带路，她就在后头跟着，务本殿靠近前朝，入了宫不多时就到了。
“殿下，到了。”采莲上前推开配殿的殿门，“这就是慕容侍郎生前被软禁之处。”
萧季绾跨过门槛，踩在配殿光滑的地面上环顾殿内四围，目光一下子就被衣架上的紫袍所吸引。
快步走过去，本想拽下，指尖触碰到衣缘时却又不敢了，就这么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张了张口，小声地唤了一句，“阿念。”
殿中并无人回答。
“阿念？”
这回微微提高了声音，却仍不敢高声语，怕惊醒了沉睡之中的人，她知道，她一向睡得浅，若是睡得沉了，十有八九是会被噩梦侵扰的，所以从前夜里，她只要发现她的情形不对，就会轻轻唤她，只需唤一声，她就会从噩梦中脱离出来，却又不会被惊醒，继续沉睡着。
所以阿念，是太累了，在哪里睡着了吗？
否则她都到这里来接她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殿下，”采蓉立刻请罪道，“请殿下责罚，是婢子没有看顾好慕容侍郎，婢子，婢子以为只是做戏，谁曾想，谁曾想侍郎她是真的抱了必死之心……”
萧季绾握了握拳，“你们起来吧，孤怎能责怪你们，没有你们姊妹通风报信，孤哪里会知道平城布防，又怎么能够凭借三千玄甲军就拿下平城，你们还替孤杀了高起。”
“是侍郎的主意，平城戒严，婢子们不知怎么该将平城布防送出去，故而侍郎才想到送尸体出城这一法子……”采莲低头从腰间拿出一方纸包，“这原是婢子们为侍郎备下的闭气的药，打算靠此药骗过高起，谁知侍郎她并未服下此药，当真悬了梁。”
萧季绾接过药包，捏着掌中，“当年孤与她用假死的法子逃出生天，如今她倒是将这法子用得炉火纯青。”
“请殿下节哀。”采莲采蓉齐齐叩首。
萧季绾盯着采莲发间的莲花，询问她，“采莲，昨夜是你送她出的城，你将她送到了何处？”
“回殿下，高起怕打草惊蛇，只吩咐婢子一人乘坐马车带侍郎的尸首出城，说要将人秘密埋葬，婢子就将侍郎沉入了平城北边的伏梁河中。”
“伏梁河，”采蓉连忙抬头，“殿下，这几日平城未曾下雨，伏梁河的水流应当不会太快，殿下此时派人去寻，说不准能寻得到。”
“孤已经派人去寻了。”萧季绾俯身将仍跪在地上的二人扶起，“孤还有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采莲娘子能为孤解惑吗？”
“采莲知无不言。”
“好，”萧季绾将闭气药塞回采莲手中，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采莲不明所以，眸中的茫然一览无余。
“孤问你，她为何要死？”
采莲当真努力思索起来，半晌才试探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