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程从方好奇地问。
萧季绾解释说，“徐大将军为救一孩童溺水而亡，那孩童如今被太傅收养，取名芳存，流芳百世的芳，与徐大将军之名同音。”
徐方之死着实令人惋惜，程从方叹道，“大将军愿救一郡，愿救一城，也愿救一家，一人，不计得失，令人钦佩。”
“大将军如此，我们这些仍旧活着的人，怎敢苟且。”萧季绾在案几前单膝蹲下，“程先生，今日孤让太傅请你来，是想知晓北齐近日有何异动？”
程从方早就料到萧季绾有此一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情报交给萧季绾，“这是十日之内程氏商行收到的所有情报。”
萧季绾当即打开观阅，情报中皆是些在外行人看来“鸡零狗碎”的事情，诸如某地粮价上涨，诸如某地驱赶流民，诸如某处港口货船增多这种，这些消息繁杂又包罗万象，寻常人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萧季绾却是清楚，若这些情报无用，从一开始就进不了程氏商行的眼。
粮价上涨意味着有人在短期内大肆收购，驱赶流民意味着肃清州城以防细作进入，港口货船增多能传达的消息就更多了，货船上是粮食，是军械，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
“的确是一封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情报，”萧季绾搁下情报，面露凝重之色，“最令人担忧的是，这封情报所指之处，皆与洛州有关。”
“殿下言之有理，”程从方补充说，“还有一则消息，因着不确定，便没有写在情报上。”
“是什么？”
“平城商行昨日传来消息，说北齐上将军与代阳王近日常出入红炉酒肆。”
萧季绾猛地起身，将颜君至吓了一跳，“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傅，您听见程先生所言了吗？”萧季绾将情报递给颜君至，“情报上的内容再加上这一条……”
颜君至一目十行地看完，云淡风轻的脸色转瞬即逝，“洛州！”
“高薛内政不稳，高涣怕是急了，他需要一场胜仗来稳固他的统治。”
颜君至接着道，“洛州为我大晋旧日东都，也是我们下一步收复的目标，如今高涣也有此意，殿下，洛州战，怕是不易啊。”
帘幕深深，烛光摇曳，慕容念再一次从前尘中惊醒，惊魂未定之时向一侧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萧季绾仍在熬着。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容念轻悄悄地下了榻，赤足往侧屋走，果不其然，萧季绾独坐案几后，与一豆灯光相伴，蹙眉深思着什么。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萧季绾并未意识到书房中多了一个人，且这个人正缓缓朝她走来。
走到她背后，提起寝衣的裙裾，跪坐于她身后。
萧季绾陡然感觉后肩一沉，正欲转身，就听身后靠着她的人道，“还在为洛州的事发愁？”
“怎么这个时辰就醒了，”萧季绾维持着这个姿势，微微转头关切道，“可是又梦见了从前？”
慕容念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告诉她，“春寒料峭，孤身入睡，梦中觉着冷，便醒了。”
萧季绾也不揭穿她，分明已是四月入夏，何来春寒，只再次安慰她说，“别怕，不会回到从前。”
慕容念闻言“嗯”了一声。
她知道萧季绾所说的从前是慕容念在掖庭的从前，她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第一回被萧季绾发现还能说半夜惊醒是因为冷，可次数多了，萧季绾也就不信了，偏要坚决刨根问底，她搪塞不过去，只好说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会梦到在掖庭寒梧院的时候，她有些害怕，然后萧季绾就会圈住她，一遍一遍告诉她，让她别怕，她不会再让她回到从前在掖庭那般提心吊胆的日子。
然而她说的从前，是没有萧季绾在的那个前尘，所以萧季绾救不了那个沦陷在隔世经年里的穆容念。
环在萧季绾腰间的双手被捉住，萧季绾开口打破一室寂静，“昨日在府衙见了青吾表兄，”腰间双手动了动，双手的主人极力压下另一个梦境在她心底留下的焦躁不安，强迫自己听她的讲述。
“表兄他这些年在广营治水卓有成效，岁岁考核皆为上品，按例是该升了，秉州刺史即将到达致仕之年，我打断让表兄先去秉州刺史身边当个长史，跟着学上一学，来日接管秉州才不至于手忙假乱。”
“表兄在蓬莱数年，一直都没回过建宁，也没去宣州探望过姑父姑母，等洛州收复，我决定让他先去宣州陪一陪姑父姑母，再前往秉州上任，可我瞧着他那样子，竟像不敢回宣州一般。”
“细问之下才知，他已与黛霜成婚，只是并未上报给建宁，也未曾告诉双亲，怕姑父姑母仍旧不愿，不过我倒觉得表兄多虑了，今岁正旦之时在宫宴上遇见姑父姑母，姑父那样不善言语的人也忍不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