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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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季绾干笑两声,“太傅真是什么都能猜到啊。”

第207章 即发

“哎呦, 恭维的话就不必了,东西拿来。”

瞧颜君至这架势,萧季绾觉着若是自己不给, 今日怕是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东西嘛, 可以给, ”萧季绾环顾四周, 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颜君至身后瞥去, “只是我想见的人, 不是太傅请来了没有?”

前些日子,萧季绾派来的先行官给荥州传令的同时, 也给颜君至带来了一份信, 信中提及了一人,她希望在入城当日就能够在荥州府衙见到此人。

“那得看殿下何时将臣要的东西给臣。”颜君至伸出去的右手颠了两下,催促道。

“给。”萧季绾将藏在背后的长木匣交给颜君至, “这就是太傅您要的东西了。”

颜君至方才那般急不可耐地催促,可东西当真到了眼前,他反而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1】之感,双手维持着托举木匣的姿势, 停顿许久都不敢打开。

他们站着的这一处是荥州府衙中庭的院子, 这院子里也有两棵老槐树, 一左一右立在院中,暮春暖和的日光从槐树叶间落下,落在地上变成星星点点的光团,萧季绾一边低头用双眸追逐着光团,一边耐心地等待颜君至从故人旧物惹起的愁绪中醒神。

匣中之物是那卷天下咸闻, 人人竞相传抄复诵的《讨北齐檄》,萧季绾在昭敬皇后出殡大仪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声诵读, 从而正式开启了大晋的北归之程。这封檄文的内容不出两日就从建宁传至江北,先在军中传诵,而后进入市井,颜君至从褚见微处得到了抄本,时间过去这么久,他早就倒背如流。

可见到抄本,与见到戚晏清亲笔遗迹,是截然不同之感。他一直以为他那好师兄出山,是为了教出萧季绾这个“帝佐”,等到他身死太庙的消息传来,他才惊觉师兄在踏入建宁之时,就安排好了自己的死法。

大晋沉珂需要一剂猛药去推动大厦倾覆,进退犹豫的天子也需要一把斧子去替他斩断退路。他的死就像一面镜子,将大晋汹涌的暗潮翻照到了明面上,逼迫看不清的人看清,迫使心存幻想的人当断则断。

可他是死得其所了,留下的人呢?

留下的人只能继续留下,去替他看一看,他们在沂东山间为天下谋的局,能走到何种地步。

“殿下要见的人,就在堂中。”颜君至忽然就不打算在此刻开启木匣了,他将木匣一收,转身道,“殿下随臣来吧。”

“恭祝殿下得偿所愿,归还旧地。”屋中等候良久之人,敛袖躬身说道。

“自从上回荥州一别,距今三载有余,”萧季绾仔细打量一番眼前人,感慨万千,“三年了,程先生比从前沉稳老练许多。”

这位程先生就是当年与姜原遂一到深入北齐营救萧季绾与慕容念的阿程,程氏当年落难,受徐方恩惠,为报恩甘愿深入北齐,为蓬莱建立一条以商行为遮掩的情报搜集通道,三年前萧季绾流落北齐时,阿程只是荥州布行的主管,三年后,他已然从父亲手中接过家主之位,统管北齐境内所有商行。

“三年了,长公主殿下也是变化甚多,想当年殿下离去之时,还是一初遇变故,手足无措的孩童,短短数年,已然成为了杀伐决断的镇国长公主,殿下在安南,在于施,在剑川,在建宁的所作所为,草民皆有耳闻。”阿程笑问,“殿下当年离去之时,告诉草民您一定会有归来之日,殿下果真一言九鼎,说实话,草民当年听闻此言,心中虽愿相信殿下之言,但同时也从未想过会在五年之内就与殿下在荥州相见,草民还以为要等上个十七八年呢。”

“让先生见笑。”忆及往事,萧季绾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颠沛流离,眼见白骨露野却无能为力的日子,她不想再如当年一般,所以一入荥州就急着要见阿程,“先生提到当年,孤也想起一事,孤当年离去之时,与先生约定,待孤重返故地,先生就会告诉孤您的名讳。”

“原来殿下还记得,”阿程转身看向案几,“颜刺史,可否借笔墨一用?”

二人对谈期间,颜君至一直旁观不曾开口,此刻阿程询问,他也只是点了点头,“随意。”

阿程走到案几后,提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讳,萧季绾抱臂低头看去,“从方?”

“是,草民姓程名从方。”程从方回道,“此名为阿爷所取,我程氏受徐大将军恩惠,故而阿爷才为草民取此名,不奢求草民如徐大将军一般沙场征战,安定一方,但求我程氏初心不改。”

“初心不改,”萧季绾看向颜君至,“程先生的名字同你取的那个,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