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他这个阿耶的存在。
但是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请长公主殿下安。”
吴大监正欲行礼，被萧季绾抬手止住，“皇嫂在里头？”
“回殿下，是。”
“孤进去瞧瞧。”
萧季绾独自踏入殿中，殿宇四围的窗户几乎都被合上了，只留了御榻对面一扇窗子开着，她走过去将那扇窗子也合上，转过身时发现伏在榻边的宋皇后已经苏醒过来。
“本以为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惊扰到了皇嫂。”萧季绾走过去，隔着些距离往榻上瞧去，见榻上的永嘉帝睡得平稳，她才稍稍安了心。
“难为皇嫂日日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在此照看皇兄了，”萧季绾觑着宋皇后憔悴的面色道，“也请皇嫂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宋皇后眸中的忧愁自永嘉帝遇刺以来就没消失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与日俱增，“陛下总也不醒，我这几日时常在想，若是从前同阿耶学医时，能再多用些心便好了……”
“茂国公医术高明，他说皇兄无事，就一定无事，皇嫂莫要担忧了，皇兄醒来瞧见皇嫂这般憔悴，定是要责怪臣妹没有好好照看皇嫂的。”
宋皇后动容地握住萧季绾的双手，“没什么辛苦的，同你宵衣旰食日理万机的辛苦比起来，这点哪里算得上辛苦，阿绾，”宋皇后由衷地感念道，“幸好有你在，若是没有你留在建宁主持大局，前朝的事儿我还不知该如何呢。”
萧季绾心下微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地同宋皇后又交代了几句，而后转身离去，一出正殿，远远瞧见慕容念站在宸园中等候，她急忙从吴大监的手中接过伞迎了上去，“几时从中书回来的？怎么不先回长乐殿，偏在日头下面站着？”
伞在头顶撑开，慕容念的身上覆上了一层阴影，她解释说，“从中书回来顺路，便过来瞧瞧，看完陛下了？”
“嗯，”二人并肩往长乐殿去，“还是未醒，阿念，实话说，我心下有些着急了。”
“哦？”慕容念想了想询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方才皇嫂无心之下说了句话，”萧季绾开口说，“她说，若是没有我留在建宁主持大局，前朝的事儿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慕容念一听就明白了，“你怀疑韩翎纾刺杀陛下的真实目的并非是一定要陛下死，而是想要将你留在建宁，不能按时归北？”
二人缓缓地走着，日头升得越来越高，二人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短。
“你也想到了，”萧季绾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用力，“我们明白得晚了一步。”
慕容念单手覆上萧季绾撑伞的手，“不晚，还不算晚。”
萧季绾不说话，沉默地往前走，慕容念便也跟着她往前走，待回到长乐殿后，慕容念屏退了殿中的宫人，走到茶案旁兑了一壶凉茶，她兑茶时，萧季绾就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等到茶兑好被捧到了面前，萧季绾也只看着她，并不伸手去接。
“不喝？”慕容念笑盈盈地作势要将茶泼掉，“真不喝？”
萧季绾依旧无动于衷。
慕容念收回茶，“不喝就罢了，等你回来再喝也是一样。”
“我何时说我要走了？”
“我替你说的，”慕容念叹了口气，靠在萧季绾的肩上，劝道，“你既担忧便回去吧，将镇国公主印留给我，建宁，我替你坐镇。”
“我若走了，那些朝臣趁势为难你可如何是好？”
“他们想要为难我，也得先问问我愿不愿被他们为难，”慕容念难得露出狡黠之色，她眨眨眼，对萧季绾说，“文有谢宜，武有侯暻，加上镇国公主印，还不够？”
“韩翎纾身后的细作还没查出来……”
“此事还不知何时才能水落石出，北齐虽是可能异动，你虽给姜大将军父子传令，令他们谨慎行事，暂时不要出兵，但大晋不可能一直坚壁不出，陛下遇刺，你这个长公主必须归北以振军心。”慕容念安慰道，“阿绾，别担心，陛下仍在，京中亦有中央卫，不会出事的，我只是替你坐镇，等待陛下醒来而已。”
萧季绾神色有了些许松动，“不够。”
“什么不够？”慕容念问。
“文有谢宜，武有侯暻，加上镇国公主印，不够，”萧季绾低头，“阿念，阿娘的另一份遗诏在何处？”
姜原遂一走，将汉川大营八成的兵力全部抽调走了，只余下一万兵力，这一万兵力既是为驻守汉川，也是为以防万一可引为后援。
此番出兵，姜原进原想跟着一同前往，但姜原遂觉得前线凶险，便留他在汉川等待从安西归来的李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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