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将宋皇后摘出来。
托宋皇后的福,那个医女不必以细作的身份去死,能省去许多审问的苦楚,她暴毙之时,不知道能不能想清楚各种缘由呢。
哪怕是夏日,伏梁河的水也是冰冰凉凉的,泡在水中极为舒服,所以从前一到夏日,平城的左右二军就会将军营驻地搬到伏梁河边,还年年为着抢占上游地盘聚众打架过许多次。
采蓉看着岸边一具一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尸骨,在正午的日头下不寒而栗。
从前为了打探平城军虚实,她还和阿姊两个缠着高起,蛊惑他带她们来伏梁河玩,幸好没有下过水,否则岂不是泡过尸水?
“让一让,第五十八具。”
“采蓉,快让开些,”采莲拉着采蓉往一旁退去,注意到采蓉的脸色不好,暗中轻轻掐了她一把,心急如焚地问,“采蓉,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采蓉会意,立时扶着头,抱着采莲的胳膊开始干呕,“阿姊,呕,我,我不是中暑,实在是……”
一名玄甲军见状好心道,“这位娘子怕是没见过这么多死人,有些不适应吧,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待有了消息,我们自会上报长公主殿下。”
“那有劳诸位郎君了,”采莲福了福,“我姊妹二人原是想帮忙,结果却是给各位添乱了。”
“不打紧,虽说过了盛夏,这塞外还是风干日晒的,你们早些回去吧。”
采莲道了谢,拉着采蓉离开了伏梁河,却并未立刻回宫,采蓉一路上捂着额角,“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一会儿说头晕,一会儿说想吐的,采莲不得已,在城中寻了处医馆,当场让医馆抓了副药,借了医馆后堂熬上。
采莲在后堂熬药,采蓉悄悄地从医馆后门出去,顺着巷子一路往西,在尽头处右拐,来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之中。
这院子虽是在高起名下,却是她们姊妹二人的私宅,高起买了这处院落后一次都没来过,怕是他自己都记不起在平城中还有这么一处宅院。
平城刚刚才收复,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务亟待处理,萧季绾便是要查北齐贵族留下的私产,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这里。
院子是个两进式,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不闻人声。
采蓉绕过前庭,穿过一片爬满了藤蔓的连廊,才到达她此行的目的地。
她要寻的人正站在屋檐下给一株矮脚松修建枝叶,采蓉疾步走过去福了福,“慕容娘子。”
慕容念停下手,看了眼日头,“采蓉,你从何处来的?”
“伏梁河。”采蓉转到慕容念正对面,急切地说,“娘子,婢子担心瞒不住殿下。”
“她猜出来了?”
慕容念的语气听上去泰然自若,采蓉以为她已想到法子,便也不那么急迫了,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婢子也不确定,就是觉得今日殿下在务本殿时的样子有些不对,似乎并不相信娘子已经死了。”
慕容念拿着剪刀比划了半天,“咔嚓”一声,一小节短枝应声而落,“她说了什么?”
“殿下说,当年您与她用假死的法子逃出生天,如今您倒是将这法子用得炉火纯青……”采蓉忍不住回忆萧季绾说这话时的神色,越想越觉得不对,“娘子,殿下定是看出来了。”
“嗯,”慕容念毫无意外,“本也没想过能瞒住她。”
“那您为何还有设这一局?”采蓉疑惑地问。
“想来她也问过你相似的问题吧,你是如何回答她的?”又是“咔嚓”一声,矮脚松左边的枝叶快被慕容念剪得干干净净,瞧着光秃秃的。
“殿下是问过婢子们您为何要自尽,婢子按照您授意的说了,然后殿下就说她要静一静,命我二人退下。”采蓉试探着问,“莫非那些话,是您真的想要对殿下说的?”
慕容念又给矮脚松补了几剪子,估摸着形实在是救不回,这才放弃,丢下剪子将矮脚松抱到檐下,打算任它自由生长。
“采蓉,多谢你们帮我。”
采蓉连连摆手,“不敢当娘子一声谢,娘子有昭敬皇后的符牌,婢子自当听命。”
“我只不过是先皇后身边的女官,殿下却是先皇后亲女,”慕容念拿出符牌握在掌中,“你们为何只认符牌呢?”
“当年皇后殿下给我们姊妹二人的命令就是,谁握有她的符牌,我们就听命于谁啊。”采蓉回答。
慕容念低头望着符牌,忽然笑了笑,是她多次一问了,像采蓉采莲这等细作,向来都只听命行事的,“采蓉,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我还一直未曾问过你,你们姊妹是如何成为先皇后的细作的呢?”
采蓉想了想,说,“故事有些长,婢子便长话短说吧,婢子姊妹原姓冯,耶娘皆为荥阳郡人,那时高起任北齐南部大人,在荥阳鱼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