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殿,身上的披风还未解下就听宫人禀报说,陛下派钱大监前来宣召。
“此时过来……”萧季绾暗忖应是大事,半点不敢耽搁,又匆匆去了宸元殿。
宸元殿中,永嘉帝面沉如水地盯着御案上的一份奏疏,听到脚步声急忙抬头,“阿绾,快过来看看这份奏疏。”
萧季绾一过手就知道是北边来的,北边的奏疏在样子上就与一般的奏疏不同,因而还未看见奏疏上的文字,就猜到北边应是局势有变。
果不其然,一目十行地看完,萧季绾的脸色比永嘉帝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以为高涣继位后一心推行他的新政,能暂时偃旗息鼓安稳些,”萧季绾合上奏疏,问永嘉帝,“北齐举兵进犯荥州,皇兄心中可有打算?”
“阿耶生前令褚郡守兼蓬莱主将,褚郡守素来了解蓬莱局势,若无战事,此举倒也稳妥,可战事一起,”永嘉帝叹了口气,“褚郡守他毕竟是个文臣,指挥作战,他如何能做?”
萧季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徐大将军在世之时任命的各州大营主将仍在,如今戍守荥州的右卫军应是博州大营的兵马,博州大营由原先莱州大营主将乔复先乔将军率领,博州从前是大晋与北齐的边城,乔将军能守博州,便也能守荥州。”
永嘉帝留意到萧季绾提到荥州之时用了一个“守”字,“守荥州?”
萧季绾会意,解释道,“臣以为,眼下前朝未定,从时机上看,并不适宜更进一步,竭力守住荥州即可,待我朝内乱肃清,朝局稳固,再图西出。”
“言之有理,”永嘉帝又担忧道,“可荥州此前在北齐治下已是千疮百孔,后又遭到洪涝侵害,虽有颜太傅代政荥州,尽力恢复荥州民生,但时间太短,荥州,能守得住吗?”
“相信乔将军会竭尽所能。”
永嘉帝闻言沉吟片刻,询问萧季绾,“此前解蓬莱之法,是否能够故技重施?”
“皇兄莫不是想让姜大将军兵出剑川,进占汉川,牵制北齐?”萧季绾正想说不可,话到嘴边,竟犹豫了一瞬,而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让姜尚川回蓬莱,参与荥州守城之战,赵惊玥留在太宸宫由皇嫂亲自照拂,臣按照原计划代皇兄前往剑川慰军,见机行事。”
说完,不仅她自己愣住,连永嘉帝也怔愣了一瞬。
“阿绾,你想好了?”
此法意味着用赵惊玥及其腹中孩子牵制姜尚川,令其在博州全力以赴,同时以身在博州的姜尚川来牵制镇守剑川的姜原遂。
好一会儿,萧季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高涣此番出击荥州,未必不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臣以为他出击荥州的同时,也会大军压境剑川,汉川我们目前可以不夺,但是剑川必须守住。”
顿了顿,她继续道,“为分荥州的压力,剑川必得全力以赴,同样,为分剑川的压力,荥州也得全力以赴。”
以子牵制父,以父牵制子。
“我会留在剑川,直到北齐退兵。”*
萧季绾闭了闭眼,忽然俯身跪下,“皇兄,臣妹有一事相求。”
永嘉帝被这一跪惊得猝不及防,“你起来说。”
“若剑川、荥州无恙,臣请陛下任乔复先为蓬莱主将,姜尚川为荥州主将,再另行加封姜原遂。”
“一切依你。”
北齐进犯的消息瞒不住燕后,她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便问慕容念,“你猜阿绾会怎么做?”
“婢子猜不到。”慕容念恭声道。
燕后笑了笑,“你哪里猜不到,你是不忍心猜,猜到了就说说吧,看看你猜得与孤猜得是不是一样。”
慕容念躬身回答,“赵娘子留宫,姜校尉去荥州,大都护仍按之前的计划,明日启程前往剑川,只是北齐一日不退,剑川一日不安,只怕大都护便一日不回。”
燕后满意地点头,“孤没看错你,你猜得同孤一样,很快就能知道我们猜得对不对了。”
不一会儿,凤台令请见。
“答案来了。”
凤台令来而又去,只在殿中待了一小会儿。
“看来我们猜对了,”燕后觑着慕容念的神色道,“只是猜对了,你我心里想的却不大一样。孤猜对了,孤为此感到欣喜与欣慰,你猜对了,你却感到心痛,你是为阿绾这般而心痛,还是为她懂得了权术二字而心痛?”
不等慕容念回答,燕后就接着说,“你不是早知她走上的这条路没有回头的机会吗,为何如今又这般畏畏缩缩?这才哪到哪儿,你若在此时心疼,可不是在帮她。”
“是,婢子受教。”
“去送送她吧。”
萧季绾临行前,慕容念与赵惊玥一同登上了延德门。
延德门于慕容念而言并不陌生,她曾在萧季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