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证明的东西,他回答道,“从前一直是母妃替本王收着,母妃去后,本王整理母妃遗物,才发现了这枚骨玉扳指,就放在写了本王乳名的羊皮囊内。”
“果真是晋王之物。”询问的人不疑有他,旁听的人也毫不怀疑,经过高涣刻意的提醒,他们想起云中王的乳名唤作胡安,便是晋王高流所取,高流还曾言“此子生于大齐立国之年,应天命当是如此”这样的话,如此想来,高流将自己的信物送于高涣,也不是不可能。
底下的人心思各异,互相交换着眼神,高涣也不着急,自顾自饮酒,待饮到第三杯时,底下坐在席位最末端的使臣开口,“晋王将此物交付王上,又为王上取名‘胡安’,可见对王上期望甚高。”
坐在这一位对面的使臣附和道,“伽南王薨逝后,朝政大事均赖王上调度处置,可见晋王所言甚是。”
有了这二位的开口,底下附和的人便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生怕自己表白得不及时,让高涣恼怒了自己身后所代表的部族,眼见众人的话风渐渐往大逆不道的方向偏移,高涣终于舍得开口,“诸位言重了,本王不如王叔远矣。”
这时,众人方才纷纷配合着转移话头,大家七嘴八舌地交谈着各部近来的事务,丧礼之宴,倒是别开生面。
平城的风云变幻早就传遍了草原各部,高涣与高耿之间暗潮汹涌的父子君臣关系也为各部所关注,他们明面上不说,私下却都在观望,否则也不会不约而同地想出这法子。
首领不来,是顾忌高耿的面子,来的人又是各部首领之下举足轻重的人,是为了不让高涣面子上过不去。
高涣明面上对十六部的使臣客客气气的,但是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能归顺的,不想服从的,他一个都不会留着。
经过骨玉扳指的试探后,他发现十六部都很识时务。
高涣达到了目的,便不再多言,耐心地当个倾听者。
不过试探只是第一步,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草原各部反复者常有,即便是高流当年也曾因“墙头草”的背叛而吃过些亏,何况今日来的十六部的使臣,虽然他们个个在各自的部落中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但是毕竟不是各部首领,得敲打着些。
宴后,按照高薛的风俗,主家应将丧礼上用到的牛羊果糕等祭品分发给前来吊唁的来客,以示感谢。
高涣特意命人将祭品分成了二十四份,那十六位使臣代各自的主人手下祭品后,瞧见还有八名奴仆端着祭品站在他们身后,都面面相觑,不解高涣之意。
高涣解释道,“草原二十四部一体同心,而今有十六部遣了来使参加丧礼,那八部使臣未来,想来是因为积雪未化,大雪封路,他们的使臣才未到,可即便八部使臣不能按时到达,本王却不能不念着他们,这八份祭品,本王会亲自,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送去。”
听闻这话,十六部使臣皆是一凛。
他们想起当年晋王高流提出先蛰伏长安制造大晋内乱,再东进南下占据中原之策时,许多部落都不赞同。那时的草原还实行庭议制,各部推举一人代表部落,参与庭议,若庭议之上半数人不同意,那么讨论的决策便就此作罢。
高流的提议,有七成人不同意,但是高流用了一个月跑遍了不同意的那些个部落,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一个月后,当高流提出再次庭议时,他的进军中原之策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思及此,十六部使臣都暗自怀疑高涣想效仿当年的高流。
慕容念将今岁春闱的章程拿给燕皇后看时,正撞上赵惊玥从燕皇后处离开,燕皇后便让慕容念去送一送赵惊玥。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一开始都默不作声的,忽而赵惊玥问,“公主可是回郁林去了?”
萧季绾回郁林的事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算是正月开朝后前朝头等的大事,她回郁林那日,帝后亲自将人送到了承天门外,赵惊玥不会不知道,她此时这般问,倒显得有些没话找话,赵惊玥说完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姣好的面容上微微泛起尴尬的红晕。
慕容念也不拆穿,“大都护过完十五便离开了。”
慕容念本就是个不愿意多话的,赵惊玥又不知该怎么在并不熟悉的人面前主动挑起话头,一问一答结束,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又继续行了一段宫道,眼看马上就要迫近宫门,赵惊玥想问之事还全然不知,她有些着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慕容念。
慕容念倒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被赵惊玥这般盯着,还能从容不迫地迈着步子。
赵惊玥欲言又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待到了宫门前,瞧见了赵家的马车,以及马车下等候的婢女,慕容念诧异地问,“赵娘子身边换了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