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介绍慕容念,只好试探着开口,“她是我大晋皇后殿下身边的女官,凤台掌诏慕容念。”
慕容念看了萧季绾一眼,纠正道,“谢娘子,我如今已经不是凤台女官了。”
谢咏絮心下一沉,暗道果然如此,不过她还并不知建宁发生的巨变,以为延和帝只是将二人降了职,于是没心没肺地哈哈一笑,安慰道,“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说不准来日有比凤台女官更高的位份在等着慕容娘子,对了,”她朝萧季绾抬了抬下巴,“你不会又被降位了吧?”
慕容念朝谢咏絮摇了摇头,蒙昂青咬着唇再度扯了扯谢咏絮的袖子,轻声道,“王师脸色不大好。”
谢咏絮只顾着高兴,在她看来萧季绾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带上了慕容念,这可比她之前预料的好上太多,简直是个意外之喜,却没细想,萧季绾怎么能够安然无恙,甚至连爵位都没变就从建宁回来了。
意思到这背后大约发生了极为不寻常的事,谢咏絮用眼神询问慕容念,她怎么了?
慕容念大病未愈,因不想萧季绾再为她耽搁行程,便坚持继续赶路,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连日行千里的照衣都疲倦得不行,更何况她一个病患,强撑着说了这么久的话,眼看脸上再度泛出潮红,萧季绾急忙打断道,“她路上染了风寒,立刻去请茂国公过来。”
“病了?”谢咏絮拍了拍蒙昂青的手,“我立刻去寻茂国公,”随即低头朝蒙昂青道,“王上,耽搁了半日,大都护您也接到了,还是回去读书吧,我还有事儿。”
蒙昂青察言观色,觉出周围的气氛蓦然变得不同寻常,识趣地点头。
谢咏絮深深看了萧季绾一眼,而后带着蒙昂青离开了。
大都护府原是晋宁寨,安南都护府建制后,这里才挂了大都护府的牌,前面是办公之地,后头是住宅区。
萧季绾住在东北角,从正门这边走过去需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她不断地留意慕容念的情形,生怕人一个不稳就倒下去。
慕容念叹了口气,“大都护,这点路,算不上什么。”
萧季绾没说什么,等回到住处,她将手背贴上慕容念的额头仔细观察了会儿,心下顿时紧张起来,“还是烧了。”
“哪有人生病这么快就好的,”慕容念不愿萧季绾再自责,故作轻松道,“再者茂国公医术高明。”
说着,走到了萧季绾书房的案几前,蹲下身去整理案几上的文书,一面整理还一面“抱怨”,“你这大都护的书案怎么这么乱……”
话音未落,手中的文书就被萧季绾从身后夺走,慕容念身子一僵,萧季绾的呼吸近在咫尺,几乎落在了她的肩头。
“阿念,不必如此,”萧季绾说,“不必为了不让我去想那些,就逼着自己找各种各样的话头,你还病着。”
慕容念转过身,她已经疲惫至极,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被萧季绾瞧了出来,当着她的面戳破,索性不再装下去,靠坐在书案一侧,“你瞧出了我在强撑,那么还能瞧出别的什么吗?”
萧季绾一言不发。
“瞧出我的担忧了吗?”慕容念问,“瞧出我的害怕了吗?”
萧季绾哑然。
慕容念主动握住萧季绾的右手腕,那里如今空空荡荡的,她从发觉的时候,就在担心,“你带上那只镶着碎银的镯子,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对阿福的承诺,你取下了那只镯子,是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够干净了是吗?”
萧季绾并不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阿念,你在害怕什么?”
慕容念低下头,“时局动荡,天下将乱,我不想死,你能不让我死吗?”
慕容念说得委婉,萧季绾却听明白了,慕容念以性命相托付,希望她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抱有鱼死网破,与这个世道同归于尽的想法,她活,她才能活。
“解药?”张华藻面对延和帝的逼问,好整以暇地反问,“陛下以为,妾会留下解药吗?”
延和帝不信,“待奉御说,朕身上的毒与那朱砂中的毒并不完全一样,朕猜,多出的那些被你混在了每日进奉给朕的汤药中,是也不是?”
“陛下果真心思缜密,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陛下。”张华藻说着赞叹之言,目中全然都是不屑。
延和帝没有闲心同她计较,“每日的汤药,你都会亲自为朕试毒,那被掺了毒的朱砂绘制的屏风,你也日日都看,朕中了毒,你也会中毒,你怎会不给自己留下解药!”
“妾没有欺瞒陛下。”张华藻仰头,冰冷的目光戳破了延和帝最后一丝侥幸之心,“妾自知毒害陛下乃重罪,故而妾也没想活着。”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延和帝,她早想好了与他同归于尽,解药一事,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