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朝她道,“没说你,你在一边待着,过后再找你算账!”
“那阿娘还是现下就算一算吧,”萧季绾提裙下跪,“反正早算晚算,也是要算的。”
“你!”燕皇后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好声开口对萧季绾说,“阿绾,九华院中她对你说了什么?芳林池她又是如何同陈青吾密谋,你这般袒护与她,可她对你却并不忠心,在此事之中她选择了明哲保身,欺瞒于你,不忠心的手下,还留着做什么?”
萧季绾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阿娘,你是如何得知这些?莫非你……”
在我身边放了眼线?
“隔墙有耳,她敢做,孤又为何不能知晓?”燕皇后看向慕容念,“慕容典正,孤所言,可有冤枉于你?”
慕容念叩头,“臣以下犯上,又欺瞒公主,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阿念!”萧季绾急忙打断慕容念的话,向燕皇后解释道,“阿娘,慕容典正在九华院所言虽有,虽有以下犯上之嫌,但她所言非虚,也并不是为了冒犯儿,昔日太祖皇帝下诏求贤,言上位者当居安思危,任贤纳谏,故而太祖昭德皇后从夫之言,才在后宫各殿设立司正、典正之位,典正本就有匡扶主上纠察主失直言进谏之责,慕容典正尽忠进谏,实乃恪尽职守,为何该罚?!”
燕皇后忍了又忍,才没将案几掀下去,“那她暗通青吾,欺瞒于你又如何辩解?!”
“她只是不忍,”萧季绾说,“她只是怕儿伤心,所以才奉劝表兄回头是岸,并非有意欺瞒儿臣!请阿娘明鉴!”
“是不忍还是明哲保身,慕容念你自己说!”
“臣……”
萧季绾根本不给慕容念开口的机会,“阿娘,若她明哲保身,就不会私下提点表兄,大可以装作不知道此事,那样的话即便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谁也不能怪罪于她!”
“阿绾,孤竟不知你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一再顶撞于孤,”燕皇后目光如炬,“你一而再再而三打断孤的质问,不让她开口,是怕听到真相,是怕她正如孤所言,是为明哲保身才欺瞒于你,不错,她私下提点青吾或许是因为不忍,但她欺瞒于你,未尝就不是如孤所言,阿绾,她欺骗你,你也要欺骗你自己吗?”
萧季绾昂着头,固执道,“阿娘,她救过我许多次。”
“你也救过她,阿绾,若不是你将她带出掖庭,她何曾会有今日!”
“那不一样。”萧季绾斩钉截铁,“阿娘,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是主她是婢,如今竟纵容得她以下欺上,你就是这般御下的?你倒是处处护着她,她可会感恩半分,阿绾,她慕容念生性凉薄,真到了紧要关头未必会念着你半分好,你难道真的什么都看不出吗?”
燕皇后步步紧逼,逼得萧季绾几乎喘不过气,然而她还是坚持据理力争,“那是因为她从前受了许多苦,才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阿娘你!若非阿娘想用慕容氏立威,她又怎会出生不久就被没入掖庭?哪怕她当真如阿娘所说的那样凉薄,那也不是她的错!”
“萧季绾,你在指责孤吗?不是她的错,那就是孤的错?”燕皇后一怒而起,从案几后走出,走向二人。
慕容念迎着燕皇后质问的目光顿首,“殿下,公主,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请殿下息怒,宽恕公主的善心,臣甘愿受罚。”
“慕容念,这可是你自己认下的,”燕皇后高声道,“来人!”
“阿娘!”萧季绾慌乱地挡在慕容念身前,“阿娘,她从前真的受了许多苦,而那些苦同她在流落北齐的路上相比都算不得什么,阿娘,没有她,儿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您与阿耶的人来营救的那一刻,儿从未对您提及我们在北齐时的遭遇,您知道我们在北齐遇到过什么吗?”
燕皇后忽然顿住。
殿门外似乎响起了脚步声,燕皇后大声喝道,“谁都不许进来,退下台阶,违逆者死!”
“是,是,臣这就带他们退下。”邵殿正惊慌失措,她明明是听见皇后呼唤才带人过来,哪知皇后的心意变得比天都快,只好讨饶,带着人又退了下去。
萧季绾膝行上前,仰头拉住燕皇后的广袖,双眸隐约水光,“阿娘,我们被北齐的细作劫持,是阿念想法子带着儿从他们手下逃脱,逃亡途中儿病了,也是阿念不离不弃,背着儿一路求生,为了给儿治病,她遍尝百草,将自己的血喂给儿,以致药性囤积体内差点中毒而亡,后来幸得好人相救,我们本欲先往长安再行南下去蜀中回归大晋,为了不引人瞩目只得躺在棺材中扮作死人借道洛水,谁知后来又流落长安,历经长安三屠,眼见尸山血海,烽火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