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为永隆帝庶弟益王。益王英年早逝, 留下五子四女嗷嗷待哺。永隆帝生性多疑, 十分害怕那些个叔伯弟兄就藩后, 会割据一方威胁皇权, 于是在内相张挺的建议与操纵下, 在昭怀皇后薨逝那一年, 诏令地方所有藩王入京奔丧,就此将藩王拘在京中, 凡有怨言怀有二心不遵帝令者, 皆死于张挺之手。永隆帝的这一行为本欲稳固皇权,却不曾想在永隆之乱中几乎彻底断送了萧氏皇族的命脉。
永隆末年,北齐晋王高流打开西北门户, 引高薛入主中原,高流入长安后对萧氏皇族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皇族几乎殆尽,萧焕时年五岁, 被其母益王太妃藏于一口水缸之中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萧焕又在流浪的途中遇上了南下的延和帝萧煊, 这才被萧煊带着一同南下。
至于绍王萧燧,比萧焕小上一岁,今年二十有七,原是濮王之幺子,被永隆帝出继给早逝的兄长江王, 高流破城那一日,四岁的萧燧恰好在东宫玩耍, 后与延和帝一起南渡建宁。
江南世家在建宁迎延和帝登基后,延和帝便将唯二或者的两个弟弟分别封为益王与绍王,二王在十五岁那一年就藩,延和帝体谅二人封地距离建宁并不算近,于是恩准他们若无特别召见,可每隔三年入朝觐见述职,按照日子算,二王本也该在今岁七月入京,只是因为太子大婚,二人入京的时间才提前了许多。
这二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竟在同一日到达建宁城下,二人也有数年未见,一见面便喜不自胜,策马并肩入建宁,寒暄了一路,才在丰业坊附近分道,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去往各自在建宁的府邸。
这边二人刚入城,那边宸元殿中的帝后就收到了消息。
延和帝正同燕皇后商议太子大婚后开恩科之事,闻言抬起头惊喜道,“哦?朕千等万等,他们可算是回来了!”说着唤来钱大监,“你去王府传朕口谕,就说朕今夜在丹宸殿设宴,为他们二人接风洗尘!”
“把阿绾也叫上吧,这些日子都不见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燕皇后说。
“哦?”延和帝奇怪地问,“阿绾没有去坤仪殿晨昏定省?”
燕皇后叹了口气,“怕是为着前头的事故意躲着妾,陛下这般问,怎么,莫非阿绾每日倒来宸元殿晨昏定省?”不等延和帝开口,她就颇为不忿道,“陛下不失为慈父,妾如今在她眼中倒成了恶母。”
“此话怎讲,”延和帝劝慰道,“阿绾并非不了解你的苦心,只是她如今不比儿时,想得多了些,也罢,”延和帝吩咐钱大监,“你去王府传诏,再挑个机灵的内侍去长乐殿,请公主今晚也赴宴。”
“是。”
未时三刻,萧季绾在宫人的服侍下更衣梳妆。因是家宴,不必着内命妇礼衣,可又不能够穿得过于随意,毕竟夜宴是为二王接风洗尘,二王既是萧季绾的皇叔,又是三年未曾相见了,于是在林殿正的挑选下,萧季绾穿了绛红色折枝牡丹纹广袖高腰襦裙,外罩大袖衫,明艳而端庄。
更衣完毕,萧季绾任林殿正摆布着坐到梳妆案前,执素打开梳妆案上的簪奁,“请公主选簪。”
萧季绾心不在焉地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开口道,“随意。”
“这……”执素为难地看向林殿正,林殿正于是上前从奁中取了一对与萧季绾衣襟上的纹样相似的鎏金折枝嵌宝牡丹,也不再多嘴问萧季绾的意见,就这么替她簪上。
“公主,时辰差不多了,可要起驾?”林殿正问。
萧季绾迟疑一息,随即点了点头,“那便走吧,王叔是长辈,没有让长辈等着的礼数。”
“那公主要带何人一同前去侍奉左右?”林殿正问。
“自然是执素,”萧季绾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不过她及时地捕捉到了林殿正话中不寻常之处,今日在殿中侍奉的是执素,默认她是该带执素去的,只是林殿正偏这么问了,那就说明,她有别的意思。
萧季绾若有所思,“哦?林殿正觉得呢?”
林殿正“为难”地看了看执素,开口请求,“公主容禀,今日轮到执素当值,按规矩自然应当是执素跟着公主,只是,”林殿正给执素递了个眼色,执素急忙跪下,林殿正接着说,“执素她昨日扭了手腕,怕是会侍奉不周,公主不如带旁人前去?”
萧季绾似乎明白了什么,偏要故意质问道,“既是扭了手腕,为何不早说?还强撑了一日,我是那般不好说话的人?连告假都不敢?”
“臣不敢,”林殿正解释说,“长乐殿上下皆知公主是宽厚之人,若告假,公主必然会允的,只是公主向来习惯了就那几个人贴身侍奉,慕容典正告假数日,”林殿正觑着萧季绾的脸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