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不自觉偏离了目光，上前盈盈一拜，“公主安。”
萧季绾的目光在慕容念身上定了定，擦过她掩在袖中的双手，落在花丛之中，“走吧，已经耽搁了许久。”
第083章 饴糖
内侍在前提灯, 萧季绾走在灯后，而慕容念伴在萧季绾的右后方，他们穿过重重宫阙被月光投下的阴影* , 朝着丹宸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 连呼吸声都刻意被放轻。
慕容念以为萧季绾今夜都不会对她开口, 结果始料未及地, 在踏入丹宸殿的那一刻, 萧季绾刻意停顿了一下脚步, 让她走到与她并肩的位置，用只有她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问, “手怎么受伤了？”
然而不等慕容念开口回答, 身后的宫人便扬声高唱，“陛下驾到，皇后殿下驾到！”
“等回去后, 臣告诉公主。”
因为这一句话，萧季绾坐立难安了整个夜宴。
燕皇后将萧季绾这边的情形看在眼中，自嘲地对延和帝道，“是妾自作多情, 还以为我们阿绾是前头顶撞了妾一番, 心中羞愧才不敢去坤仪殿见妾, 原来是为着旁的在闹别扭，压根想不起来妾这一头！”
一樽酒饮下，燕皇后将金樽重重搁在食案上，下首的荆王与绍王听到了动静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侧头朝上首看去, 延和帝安抚地一笑，“无事, 无事，继续，继续。”
萧季绾垂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食案上的一盘炙羊肉，未曾注意到上首的动静，燕皇后鼻子里哼了一声，“盯着那么久又不吃，想什么呢……”
延和帝出来打圆场，“阿绾怕是累了。”
燕皇后瞥了延和帝一眼，动了动嘴唇，终是一句话都没说。
好不容易挨到夜宴结束，送走了荆王和绍王，萧季绾便要告退。
“阿绾走那么急做什么？”燕皇后抬头看月，笑着对萧季绾说，“方才阿绾吃多了吧，不如陪阿娘消消食？”
萧季绾推辞不过，“是。”
这一消食就消食到酉时，燕皇后回坤仪殿的路上顺道将萧季绾送回来长乐殿，又借口她会熬夜贪玩，非定盯着她躺到榻上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还说个什么劲儿，慕容念早就被燕皇后打发回去了，等明日吧。
宫中内命妇的膳食份例自有定数，延和五年之时，燕皇后以节俭为由，上请延和帝削减宫中命妇的份例，可即便被减了一半，以萧季绾正一品公主的位份，每顿膳食的份额远远超出她所食用的量。
萧季绾自小耳濡目染，并不喜铺张，因而每膳呈上来，她都会只点两三道喜爱的留下，其余分赐给身边侍奉的宫人，这已经成了惯例，因而今日的早膳呈上后，林殿正像以往一般，命前来送膳的掌膳将食盒一层一层打开，先供萧季绾挑选，等她选好，余下的直接赏出去，也省的所有的餐食摆上了案，萧季绾只捡了两三道，余下的还得放回食盒拎出去分赏，多此一举。
“公主，今日的早膳有枣花粥、乳饼、鸭油烧、巨胜奴【1】、糖芹、樱桃……”
林殿正未说完，萧季绾抬手打断，“都摆上来吧。”
玉盘珍馐一道道摆上了食案，萧季绾提箸开膳。其实早起时并不饿，但是这一顿早膳她用了前所未有的量，以至于林殿正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积了食。
“公……公主，”眼看萧季绾又夹了一块乳饼，林殿正急忙提醒，“您今日用的膳有些多，是否该适可而止，免得饱腹积食？”
萧季绾从善如流地放下筷箸，“林殿正所言有理，的确有些撑了，我出去走走，消食。”
林殿正吩咐宫人进殿收拾残羹，萧季绾只带了执素出殿，慢慢悠悠地在千秋园中晃荡，走着走着，步伐便有意无意地往后头拐去。
等到了地方，萧季绾故作惊讶，“一不留神竟走到这里了，执素，你怎的也不提醒我。”她故意在原地停顿片刻，用余光看向四周。
静悄悄的，人都在前头当值，此处并不像还有其他人的样子。
执素垂首平静地回道，“婢子以为公主是想来探望慕容典正，故而未曾开口。”
萧季绾顿时噎得慌。
执素目不斜视，继续道，“婢子会错了公主的意，请公主恕罪，既然公主并非前来探望，那么婢子这就陪公主回千秋园，亦或是公主想去坤仪殿附近走一走，给皇后殿下请安？”
萧季绾竟然一时语塞。
“阿……阿娘她近日忙得很，我就不去打搅她了，”萧季绾清咳了两声，“那就回去吧。”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见她动一动脚，迈一迈步子。
“公主嗓子怎么了，可是甜食吃多了？”执素恭敬地继续开口，“不若公主往芳林池边稍作歇息，婢子去给公主取茶。”
萧季绾侧头瞥了瞥执素。执素在她身边侍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