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流浪子,他虽没胆子打破宵禁的规矩,但是凡无宵禁之时,白鹭河上的热闹哪一回少得了他的身影。
三年不曾踏足建宁,便三年不曾看过白鹭夜景,于是他才入建宁的第二日,便在白鹭河上包下了一座画舫,拥歌姬,品时鲜,两耳不闻窗外事,纵在河上遇见其他达官显贵的画舫,也不甚在意,将企图登船拜访之人一一回绝,图个清静。
如此过了几夜,众人见荆王态度坚决,便歇了些心思,前来拜船之人少了不少,尤其今夜格外少。
因为今夜白鹭河上最大最为壮观的一艘画舫,是韩家的。
韩家女从太子妃的角逐中最终落败,韩家心有不甘了好一阵,然此事已成定数,帝后又下诏命宋善水入魏国公府待嫁,魏国公府铁桶一般,即便他们想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因着延和帝的故意扶持,韩氏才能够在朝中与谢、赵二族成鼎立之势,然经过太子妃一事,韩氏对延和帝的态度,有了一些变数。
这变数直接体现在韩家对荆王画舫的态度上。
路遇亲王画舫,哪怕韩家再豪横,也该特意避让开始,然而韩家并不,不仅不避让,反而企图将荆王的画舫挤开,结果两艘画舫就这么撞上了。
萧焕正拥着歌姬饮酒,猛然之间身子一晃,还未等他开口唤人前去查看,在船外守船的护卫便急匆匆跑进来,“王上,大事不妙,画舫同其他船撞上,瞧着侧面被撞开了一个口子,请王上下小船往岸上暂避。”
歌姬闻言惊恐地“哎呦”一声,萧焕低头轻哄,“不怕不怕,不就是开了一个口子吗,本王倒要瞧一瞧,是哪户人家这么大胆,敢撞本王的船!”
“王上,那船上挂着韩家的灯笼。”
萧焕眯了眯眼,登时,画舫外传来一道年轻的,战战兢兢的声音,“臣有眼不识泰山,撞坏了王上的画舫,请王上恕罪!”
船似乎正在下沉,侍卫斩钉截铁,“请王上下小船暂避!”
萧焕推开歌姬起身,“那便走吧。”
走出画舫,萧焕隐约看到一旁的雕梁画栋的双层画舫之上,有一身着蓝袍的少年躬身朝着这一侧,想来他就是那艘画舫的主人了。
萧焕移开目光,纵身下了小船,带着歌姬乘坐小船离去。
蓝袍少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
韩家撞了荆王画舫的消息在建宁城中不胫而走,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又一个谈资,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若连延和帝都知道了,就是大事了。
一日下朝后,延和帝同燕皇后提起,“听闻韩家撞了荆王的画舫。”
燕皇后从案几上如山的奏疏中准确地抽出了一封递给延和帝,“谏议大夫林应南上的奏疏,弹劾韩同胤纵子伤船。”
延和帝接过奏疏翻开一瞧,随即又合上,“韩家子醉酒糊涂,韩同胤心中有数。”
“当然,”燕皇后说,“陛下猜怎么着?”
“莫不是他亲自绑了儿子去荆王府负荆请罪?”延和帝笑道。
“陛下料事如神,的确如此。”燕皇后点了点奏疏,“韩家不愧是陛下选中的,要比其他人聪明些。”
延和帝失笑,“赵家就没反应?”
“韩家再聪明,也没有赵家聪明。”
延和帝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急。”
太子大婚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到来,大婚仪式繁多,从筹备开始,要经过临轩命使、纳彩、问名、纳吉、纳徵、告期、告庙、册妃、临轩、亲迎、同牢、妃朝见、会群臣【2】等诸多过程,会群臣之后的当夜,延和帝与燕皇后于丹宸殿设宴,酬谢款待群臣众亲,宴会一直持续到酉时。酉时过后,帝后又带着群臣登上承天门,一同观赏烟火表演。
烟火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无论是建宁百姓,还是太宸宫中各处的宫人,都能够瞧见。
贵妃张华藻坐在福康殿后殿的台阶上,呆呆地望着漫天的绚丽。
自从省亲途中失了孩子,张华藻就出于一半清醒一半糊涂之间,帝后为让她安心休养,特许她不出席任何宫宴。
是恩典还是禁锢,谁也不敢去猜测,只有帝后自己知晓。
太子大婚如此热闹,张华藻想不知道都难,她已经在殿前听了好几日的笙歌礼乐,欢快而又庄重的乐声并未宽慰她的心,反而让她生出无限悲凉,她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这几日清醒过来,若一直昏沉着也好。
“贵妃,应当就寝了。”福康殿的新殿正,恪言前来提醒她。
张华藻一动不动地走在台阶上,像是看不够烟火星辰一般,恪言同之前一样劝了两句,张华藻仍没什么反应,只得无奈地随她去。
“贵妃想看便看吧,今夜结束,太子大婚的全部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