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尼撑着她给她借力，她才能一步一挪地出了这一间禅房。
慕容念就在隔壁的禅房中，因着慧拿寺的主持大师觉得二人的脉象不尽相同，怕不是同一种病症，搁在一处若是互相传染上，无异于雪上加霜，就做主将二人分开安置。
萧季绾颤巍巍地跨入禅房，禅房中也有一名比丘尼，瞧上去同她身旁的这一位年纪差不多。
可怜皆是良家女，却被齐帝一纸诏令强逼着余生只能伴青灯古佛。
萧季绾心中难受，在看到榻上病容苍白，奄奄一息的慕容念后，更是心痛难忍。她接连唤了慕容念许多声，什么“阿念”“阿姊”“妧娘”，变着法子地唤，可是慕容念一动不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何处可请医师？”萧季绾回过头目露祈求，“我知寺中规矩，既然诸位不便延请医师，那么我去请好了，只需告诉我该往何处请。”
“这……”比丘尼为难道，“且不说医师也进不来寺中，就说您眼下这副身子连起身走路都艰难，更遑论去外头的医馆呢？”
比丘尼所言并非托辞，而是事实。
萧季绾看向几乎是有气进无气出的慕容念，心急如焚地握住了她的手，“难道就这么等着吗？”
指尖的感觉不太对劲，萧季绾抓起慕容念的一只手，轻轻翻过来。她看见慕容念的每一根手指上都结了痂，换了另一只手再看，也是如此。
阿念在哪里受的伤？
再低头仔细看，萧季绾发现每一道伤疤都像牙印。
是什么东西咬的吗？
“施主？”比丘尼拍了拍萧季绾的肩，“施主在瞧什么？”
萧季绾放下慕容念的手，“没什么，方才你说什么？”
“施主想要延请医师，也并非全无办法，只是先得问过住持师父才好。”
萧季绾一听有法子，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寻主持，比丘尼急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施主稍安勿躁，在此休息，贫尼去请主持师父过来就是。”
“如此便再次劳烦了。”
第048章 出寺
许是住持也觉得萧季绾二人年纪轻轻就遭此大难, 心中怜悯，便答应她所求。萧季绾感激不尽，她诚恳地对住持说, “我二人得蒙住持及一众师父相救, 不胜感激, 若有来日峰回路转之时, 必定报答。”
萧季绾谎称自己名唤“婉娘”, 是荥阳富商之女, 住持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且也不是携恩以报之人, 并未将萧季绾的话当真。
“小施主不必客气, 槛外之人，救人是本分，谈不上报答, 贫尼愿小施主与另一位施主逢凶化吉，尽早度过此难关与家人团聚。”
说到“家人”，萧季绾面露苦涩，方才与住持交谈之际才得知此地是大晋旧日东都洛州, 毗邻黄河。如今她与阿念阴差阳错地流落到黄河之畔, 进入了北齐腹地, 不说与建宁隔着长江天堑，就是距离荥阳也有数千里之遥，即便阿耶阿娘已经接到她们在宋州失踪的消息，并立刻着手营救，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救不了。
她们走得一直都是山路, 踪迹难寻，加之此处是北齐辖境, 又无法明目张胆地寻觅，寻人之举与大海捞针何异？眼下还是不要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阿耶阿娘的救援上，治疗阿念才是最要紧的事。
打定了注意，萧季绾心中没有半分犹豫，“住持方才说要明日才能送我姊妹二人离开，此为何意？为何一定要等到明日。”
住持耐心安抚萧季绾，“施主稍安勿躁，且听贫尼解释。”
她告诉萧季绾，要延请医师入慧拿寺是决计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将她们二人送出慧拿寺，在寺外延请医师，只是萧季绾醒来的不巧，如今天色将近黄昏，此时出寺她们根本无处可去，所以只有等到明日。
住持瞧出了萧季绾的不安，知她是误会了，于是解释说，“贫尼主张将二位施主送出慧拿寺，并非是侧面想让二位离开，也并非是对后事置之不理，而是慧拿寺是奉陛下敕令而修建，一举一动，都恐惹人怀疑。”
萧季绾闻言心中一凛，住持的话不能不令她心惊，若是真如住持所言，慧拿寺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人监视，那么她与阿念在寺中修养的这几日岂不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如此说来，还是得尽早离开！
“不瞒小施主，慧拿寺五日后便要对外开放，听闻皇城之中的陛下派出了八名监察大人出京，督察一百零八寺的修建与僧尼的度化实情，五日之后监察大人便要降临，据闻来洛州监察之人，乃当今云中王。”
云中王？
萧季绾对北齐皇室之事有所耳闻，知晓云中王为齐帝高耿第二子，左夫人所生。此番派来洛州的是云中王，可见齐帝对洛州佛寺的看重。
如此一来，她们就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