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季绾,没说什么,接着看向了榻上躺着的慕容念。
就看着,什么也不做。
一盏茶,两盏茶,一炷香……
饶是对萧季绾二人满怀戒备的刘大郎也觉得此举不合适,悄悄默默对刘老翁说,“阿耶,他这能行吗?”
“行不行都只是先试一试。”
“郎中”总算盯着看结束了,“她那手,给我瞧瞧。”
萧季绾也不管这话有理还是无理,将慕容念的手举起,“郎中”也不搭脉,“是看手心,不是手背!”
萧季绾不敢有丝毫怨言,将慕容念掌心摊开,“郎中”盯着看了一会儿,“把她眼睛掀开。”
萧季绾再次照做。
“她有病,你也有病,”“郎中”断言,“你一看就是受了风寒,这好治,但是她,”“郎中”手一指,“她不好治。”
“不好治不意味着* 不能治,”萧季绾脱口而出,“怎么治?”
“她是中毒了。”“郎中”语出惊人,不知萧季绾,连刘家人也惊了,“中毒?”
“郎中”懒得多言,只说,“无病乱吃药,药性杂乱,能不中毒吗?”
萧季绾一团浆糊的脑子逐渐清晰起来,有什么线索被串联了起来,她跨步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腕,“您能否诊一诊我的脉,看我有没有用过药?”
“郎中”仅剩的一只眼往上一翻,“有没有用过药你自己不知道?”虽是这么问,但是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在把住萧季绾的脉之前,问了一句,“直接诊?”
萧季绾坦然回视,“直接诊。”
“郎中”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懂医术,诊脉倒是没耽搁多久,诊完言简意赅回答,“用了,但你用的大体都是对症的。”
证实了心中猜想,萧季绾心中五味杂陈,难过,酸楚,心痛,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极力地克制自己的语气,将哽咽声咽了又咽,直到自认为无异样方才开口,“求先生救我阿姊。”
“可,但,”“郎中”顿了顿,看着萧季绾抿唇不语。
“先生有何条件?”
“你们在村中的这些日子,不能示于人前。”
“可。”
“离此处不远有一处废弃的院子,下头有地窖。”
“可。”
“背上她,同我走。”
“郎中”带走了萧季绾和慕容念,临走前看了刘家人一眼,“今日村中没有陌生人前来,你们家中也没有陌生人前来。”
刘老翁想问什么,但是被“郎中”独眼一扫,立时定在远处。
独眼不是村中人,什么时候来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来到村中后,独眼就一个人在村中角落搭了房子,村中人见独眼眼不便,主动要帮他的忙,还给他送衣食,都被独眼轰走。
独眼性格孤僻,几乎不与人交往,哪怕后来救了村中的老人孩子几次,也从不施恩图报。
有病的人家上门求助,他救,但也只救小病。
独眼太古怪了。
但是独眼的话,他不敢不听。
因为独眼虽然古怪,但是从不伤害村中的人。
姜原遂一行人三人已经入积云山四五日了,却只走遍了一座南峰。
并非是他们脚程慢,而是因为生怕漏下山中的任何一条线索,三人每走一段路都要仔细观察四周的山石草木,判断最近有无人走过。
按照宋州那边的右卫军给出的消息,细作有三名,被劫持走的除了萧季绾还有她的伴读慕容念,也就是说细作一行有五个人。
五个人说多不多,但是也不算少,至少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古道上,即便再小心谨慎,刻意掩盖,也不可能一点线索也不留下。
李十三用军中追踪敌情的丈量之法,拨开被春风吹生的花草,在一丝不苟的连日侦查之后,终于在连绵古道上觅得了一处脚印。
阿程随手捡了一枚石子大致勾勒了脚印的轮廓,八枚脚印的出现了雏形,他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皮尺,将每一枚脚印丈量,最后说道,“是五个人,三男两女。”
姜原遂又将脚印数了一遍,“此处不是只有八枚脚印?”
“是,”阿程指了指其中明显小上许多的两枚脚印,“但这两枚脚印乃是同一侧的脚,出自两人。”
“某明白了,小主子与慕容娘子身量小,故而留下的脚印浅。”
阿程点了点头,“幸好这一段时日荥州无雨,若是下了雨,只怕什么线索都留不下。”
“从脚印的数量看,可以确定细作挟持了小主子她们走了这条道。”李十三说。
“不仅如此,”姜原遂看着两枚明显小上许多的脚印,多少松了口气,“小主子和慕容娘子至少在走过这一段路时,情形还不糟糕。”
“既然确定了是这条道,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加快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