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王为何会输？”高恭百思不得其解，他可是大齐战无不胜的猛将，他怎么会输？还是输给一个女流之辈！
侍奉在一旁的军师被高恭抓着衣领逼问，不得已实话实说，“轻……轻敌……还有，还有……”
接下来的话，军师不敢说，高恭就替他说，“是哈图达误我！是他误我！”
“王上慎言，哈图达大人，是，是陛下督军……”军师忍不住提醒。
高恭手一松，军师双脚颤巍巍地落地。
“督军？”高恭冷笑，“督的什么军！依本王之见，就是父皇不相信我，派来监视我的！哈图达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给父皇吹了几首他爱听的曲子，得了父皇宠信，才得了这么一个督军之位，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竟然敢染指本王定下的军策，若非哈图达打乱了本王的排兵布阵，本王早就收复长安了！”
军师不敢接这话，因为有个词叫做“骄兵必败”，他们王上一开始就没这一场暴乱放在眼中，觉得陛下小题大做，是西部大人无用才连失数城，第一次在风陵渡输阵后，便有天尊是女子的传闻流出，王上竟然信了，不仅信了，听闻天尊是一介女流，更加不把这个对手放在眼中，这才被天尊出兵偷袭，退至黄河北岸。依他之见，即便没有哈图达的不遵军令，他们王上这一仗也赢不了，只是这话，他不能说。
“十日，十日！那你说，眼下应该怎么办？”高恭已然急了，之前他不把上清昭应天尊放在眼里，但是对方如今士气大振，他若直面对上，不见得能占上风，他现在急需一场仗来鼓舞士气。
“若增派人手，大军压境，从渭南碾过，可行否？”放在以前，高恭绝对问不出这样的话，可他一直以来在战场上太过顺利，以至于连输两场之后，脑中混乱不堪，此等昏招也想得出来。
军师只能硬着头皮说“行”，“行是行，可是，可是……”
高恭皱眉，“可是什么？”
可是哪有那么多人？
上清天神教已经发展了十万教众！现在的鹰扬营上下加起来也才三万人！
军师被逼到急处，忽然心生一计，“可是前方我方依然折损许多将士，不如，我们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
“若是让晋人开道打前锋，王上以为如何？”
高恭的目光倏忽亮了起来。
第061章 伥鬼
北齐天统二十三年春, 渭南爆发上清天神教起义，起义军连克渭南、华阴、风陵渡后，又向西扩张, 进一步占领了长安, 神教统帅上清昭应天尊从渭水黄河沿岸除徙三千, 再徙五千, 又徙四千民众充实长安, 长安城中的人口从六万迅速增至八万。
随着起义军的队伍与日俱增, 不断壮大，齐帝高耿急诏伽南王高恭率领北齐左军鹰扬营四万大军镇压起义, 谁曾想一向战无不胜的伽南王因轻敌的缘故, 竟两次败于上清昭应天尊之手，折损了鹰扬营兵马一万有余。
齐帝高耿震怒，命令高恭在十日之内收复失地, 镇压叛乱，诛杀上清昭应天尊，若是七日之后看不到上清昭应天尊的头颅，他就要罢免高恭伽南王王爵, 收回鹰扬营统帅兵权, 逐出京师平城。高恭在接到诏令后, 为了反败为胜，谋求自保，接受了军师的建议，上书请求在民间征编晋人为先锋，高耿同意了这个策略, 并令驻守洛州后方的云中王高涣负责征编之事。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阿程一口气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完，“咕咚咕咚”饮了好几口水, 一抹嘴，义愤填膺道，“这高恭还真不是人，让晋人打先锋，不就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吗？听说前头已经征编了两回，每回征调一万人，可高恭说这两万人折损过重，提出又要再征一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的仗！”
姜原遂与李十三听罢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力不从心的愤懑。
“哎，你俩能不能有话直说，”阿程不满地拿出干粮撕咬了一口，“就欺负我一个人没进过军营是吧！”
三人相伴这一路，阿程早就发现姜原遂同李十三之间默契异常，凡是他千辛万苦打探回来的消息，这二人面上一言不发，私下交换了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这不是欺负他吗！
“你俩究竟怎么想的，”阿程将又干又硬的馍嚼得“嘎吱嘎吱”响，“咱接下来到底怎么找人？！”
那日他们在洛州城外的山下发现了一具尸首，离开途中恰好撞上云中王高涣亲自率领士兵寻人，于是在姜原遂的带领下，他们三个又折回去将尸首掩埋，毁去痕迹，而后出了山中，在洛州坊间一边躲藏一边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