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高恭昂头问道，“马下何人？报上名来！”
上清昭应天尊平静地开口，“罪人上清天神教上清昭应天尊。”
“本王让你报上名来！”高恭怒斥, “难道你一出生就叫上清昭应天尊不成！”
“罪人姓李, 名青莲。”
“李青莲, 你白衣来此，所为何事？”高恭明知故问。
“罪人自知罪孽深重，特来向大齐伽南王认罪献降，望伽南王毋因己过迁怒满城百姓，罪人自愿阵前伏诛, 以死谢罪，只盼伽南王饶恕长安百姓, 饶恕神教教众！”
“你既知罪孽深重，为何不早日投降偏要负隅顽抗？又或者，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背叛我大齐！”高恭缓缓抽出狼头刀，刀背向下抵在李青莲的肩上，“我高薛多少士卒死在你神教之手，你今日之言，本王如何能信！”
“阿干，我高薛一向不杀降众。”一旁的高涣出声提醒。
“降众？”高恭面色扭曲，“二弟，你怎知她是来投降的，而不是孤身前来引诱本王入城的呢？”
此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的，高涣掩下心中的反感，好言劝道，“阿干，昨日一战你已经震慑关中，加上城中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兵卒已经没有多少，他们一则畏惧你的威势，二则兵力捉襟见肘，如何能再与你相抗，不如就此采取怀仁之措，抚慰城中百姓，他们必会对阿干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高恭冷笑，“本王倒觉得他们巴不得本王去死，”狼头刀往下按了按，李青莲身形一晃，差点稳不住。
“天尊，你说你是来投降的，投降总得有诚意吧，你的诚意呢？”高恭是铁了心故意为难，但满城性命系在李青莲身上，无论高恭如何强词夺理，如何为难，她都得咽下这口气。
“伽南王在上，罪人的诚意就是罪人的命，只要伽南王想，”李青莲缓缓抬起头，单手按上落在肩上的狼头刀，“随时可以取走罪人的命。”
“你在祈求本王？”伽南王面色不善，重复了一遍，“你在祈求本王！”
李青莲觉察到高恭神色不对，但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细想，于是脱口而出，“罪人祈求伽南王，饶恕满城百姓之命。”
她以为自己的姿态足够卑微，就会让高恭满意，可是她猜错了，高恭不满意，很不满意，她越是表现得卑微，高恭就越是愤怒，他高恭居然输给了这样一个人，一个可以为了苟活而对自己这个曾经的对手卑微讨饶的人！
高恭看不到李青莲的祈求是为了长安百姓，他只看到了李青莲的卑微，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他无法忍受自己输给了这样一个人。
“你既然向本王求饶，本王怎能不满足你，”高恭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本王营中还有七千晋军，他们本该是本王的先锋，可是本王不忍再让他们同胞相残，便没有让他们参与攻城，既然天尊献降，就让他们在前头为我鹰扬营铁骑开道吧！”
七千晋军被带到了阵前，指挥官挥舞着军旗，让他们遵照高恭的命令在前方开道。
可是没有人动。
前车之鉴就在昨日，那三千晋军怎么死的，长安三千百姓又是为了什么才被屠杀的，他们昨日就已经听闻，此时此刻，他们谁敢动？万一这又是高恭的戏耍呢？
指挥官手中的旗帜挥舞了数次都无人往前，高恭怒吼，“本王的命令竟敢不听？给本王放箭，放箭射他们，看他们往不往前，看他们愿不愿意给本王开道！一个个都同本王作对，是觉得本王不配入主长安吗？！放箭！放箭！”
“王上，请王上宽恕城中百姓！”李青莲双手按住狼头刀。
“这七千人可不是长安百姓！本王没答应过你连他们也放过！”
“阿干，不可，再杀下去我大齐只会人心尽失，于国祚稳固无利，请阿干……”
高涣话未说完就被高恭打断，“本王才是鹰扬营统帅！给本王放箭，不愿为本王马前卒的，都该被本王乱箭射杀！”
七千人终于动了，是惊慌失措地往前逃窜。
高恭看着前方犹如羊群出圈的晋军，忽然哈哈大笑，“走，将天尊带上，我们入城！”
高恭疯癫的神色击碎了李青莲的幻想。
高恭就是屠夫，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他根本不可能饶恕长安的百姓，饶恕长安的教众，昨日噩梦犹在眼前，与其受尽凌辱而死，不如战死，长安不能降！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降！
想明白这一点的李青莲忽然转身对着长安城门的方向高声呼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高恭杀降众，长安不能降！”
城楼上守城的教众一直都在关注着对面的动静，高恭的动作他们看见了，天尊的声音他们也听见了。
降与不降都是死路一条，那还降什么！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