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高起想出了一个法子,他不无可惜道,“哦,那真是不巧,公主孝心可嘉,臣佩服,不知这太徽观在何处?”
“就在建宁。”延和帝回答得模棱两可。
“在建宁何处?”高起追问。
“使臣有此一问,是好奇,还是……”
“陛下莫要多想,臣只是好奇南晋的道观是什么样,不知臣能否前去太徽观看一看,也正好祭拜一下魏国夫人。”高起补充说,“对了,我大齐陛下不仅给太子殿下准备了礼物,也给公主备下了厚礼,臣离开国都之时,陛下格外叮嘱要将礼物送到,故而臣想亲自将礼物带给公主,礼送到了,臣也好回去交差,陛下您认为呢?”
“使臣有心,朕也不忍拒绝,只是使臣觉得何时去才合适?”延和帝问。
“就明日吧。”
延和帝点了点头,“明日也可,只是使臣千里迢迢而来,难道不累吗?”
“不累,”高起笑得狡猾,“我高薛一族马上得天下,这点路途算得了什么。”
“也罢,那么明日朕与皇后就陪同……”
高起再次打断了延和帝的话。
译官听了高起之言,忍不住劝道,“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唐突?”
在高起坚持让他翻译之后,译官只好委婉开口,“陛下,南部大人说,陛下与殿下日理万机,太徽观,他自己去就行了,只是上一炷香再送个礼,便不劳烦陛下与殿下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燕皇后用担忧的口吻说道,“吾儿年纪小,虽已经入道清修,但毕竟从小长在宫中,孤与陛下甚为溺爱,若在使臣面前失了礼数,还望使臣海涵。”
这便是同意高起自行前往太徽观了。
延和帝心中有所感,看了一眼燕皇后,燕皇后回望过去,目光坚决,延和帝晓得她这是做了决定,便不再阻拦。
太徽观的道士每日卯时便需要起身,萧季绾刚入观五日,十分不适应这么早就起身,若非怕慕容念的猜测成真,她还真不想每日严格遵守观中的清规。
“阿念,”萧季绾打了个哈欠,闭着眼张开双臂,任凭落枝与落霞两个帮她梳洗,“齐使昨日就到建宁了,怎么还没来观中打探虚实?我到底要坚持要什么时候?”
慕容念将冰冰凉凉的帕子搭在萧季绾脸上,萧季绾打了个哆嗦,“嘶——”
“臣不确定齐使回不回来,何时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娘子还是谨慎些的好。”慕容念接过萧季绾擦了脸的帕子,放回盥具之中。
萧季绾神思倦怠,被落枝扶着来到铜镜前挽发,看到镜中有气无力的自己,萧季绾又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九华院在太徽院的最深处,独成一处,僻静幽深,从九华院去往听课的三思殿需要穿过许多条廊庑,最后一条廊庑快要走完时,慕容念猛地停下了脚步。
“娘子,有人来了。”
萧季绾还未怎么清醒,闻言懵懵懂懂地转身,“什么人来了?”
“大人,道家重地,您不可随意乱闯,请您自重。”行观掌教只身拦在一名穿绛袍的魁梧汉子面前,不让他再往前进一步。
慕容念的目光绕过廊下的立柱,落在那男人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有了猜测,附在萧季绾耳畔悄悄道,“北齐人。”
且从行观掌教对对方的称呼来看,就是那个来相看萧季绾的南部大人。
他果然来了。
面对行观的阻拦,高起心生不悦,用他少得可怜的晋语词句同行观商量道,“你,能不能,让开?”
北齐信奉长生天,高起虽蔑视大晋君臣,但是对行观这等修行之人,他还是忌惮一二的,因为在他眼中,行观这等一观的掌教说不定就是道行高深能够上通天意的得道高人。
行观面无惧色,“南部大人,本观巳时方才开门,贫道念在您是齐人,不熟悉太徽观的规矩的份上,不同您计较您强行擅闯本观之事,只是您走错了道,您要祭拜魏国夫人,应该往前头去,后头是本观藏书、弟子生活之处,贫道不能放您进入,望您海涵!”
高起眉心拧成了一条直线,可行观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他根本无法再往里进一步,只好让译官开口,“你去告诉他,本使得了延和陛下的准许探视晋宁公主,让他请公主出来一见。”
译官将高起的话转述,行观掌教闻言老神在在地开口,“此处并无晋宁公主,只有陛下亲封‘太徽娘子’,若您要寻晋宁公主,还是请回吧。”
“太徽娘子就太徽娘子,”高起让译官催促道,“请太徽娘子出来一见。”
“太徽娘子……”
“掌教师尊,这是何人?”萧季绾缓步走来,行了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