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屏风后的时候，应该也是忐忑的。
所以当阿娘派人欢欢喜喜地来接她回去时，她忽然不想回去了。
她不能永远被阿娘还有阿耶和阿兄护着。
她姓萧，叫萧季绾，是大晋的公主。
徐方赶在日落前将萧季绾一行四人送进了山谷。
山谷之中，戚晏清正在劈竹子，萧季绾隔着竹林朝他挥手，“老头！我又回来了！”
戚晏清劈竹子的动作不停，抬头看了萧季绾一眼，“嗯”了一声，脸上什么惊讶啊、欣喜啊，意外啊，全都没有。
戚晏清很冷静，也很平静。
“老头，”萧季绾走到近处，“你不会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吧？”
戚晏清将斧子随手交给离他最近的白虹，“你来劈。”
撂了挑子就是轻松，戚晏清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这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怎么不值得奇怪？”萧季绾不服，“我可是孤身一人来找你拜师，你就这么个态度吗？”
戚晏清的目光在慕容念、白虹、青冥身上转了一圈，“孤身一人？”
萧季绾的脸“唰”得红了。
戚晏清也并没有多加逗她，朝她比了个“三”。
“什么意思？”萧季绾警惕地问。
“我师弟那茅草屋最多借你们住三日，”戚晏清指了指脚下的一堆竹子，“老朽我一把年纪帮你们劈了这么多竹子，还不够意思？”
萧季绾难以置信，指着竹子问道，“您不会要我们在三日内自己建出个屋子吧？”
“嗯？怎么不能？”戚晏清遥手一指，“看见前面那一块空地没，地方都给你们选好了，快干吧，早一日搭完，早一日有自己的房子住！”
说完，他摆摆手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身，“徐大将军，你军中事务繁重，可以先走了，搭屋子是她们自己的事。”
“可……”徐方看着这四个女人，试图劝说戚晏清，“戚大家，这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苛刻？”戚晏清板着脸问萧季绾，“老朽我苛刻吗？”
萧季绾连连摆手，“不苛刻，不苛刻，我们自己建，自己造……”
第032章 山中
萧季绾在建宁之时过的是“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何时干过劈竹子的活计，可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 她答应戚晏清要自己搭建, 便豪情万丈地拒绝了徐方徐大将军的帮助, “徐叔叔你看, 太阳都快下山了, 山中夜路不好走, 你还是快些下山吧！”
徐方留下一个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挂着剑离开了, 离开前还给了萧季绾一把据说是她阿翁赏下来的削铁如泥的匕首, 叮嘱道，“要是那斧子用不惯，你就用这把匕首, 不过要小心，这匕首，”徐方本来想* 说“这匕首饮过血”，话到嘴边改成了, “这匕首锋利得很, 别伤着自己。”
匕首看上去平平无奇, 且缠在手柄上的黑色布条已经陈旧，萧季绾不忍拂了徐方好意才接下的它，并不相信什么“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说辞，接过它以后就将它塞进包裹中去了。
包裹也是徐方提前备下的，里头有一些干粮、水囊、几套换洗的衣裳以及几袋子铜钱。
为了低调行事, 不引人瞩目，萧季绾来的时候除了银票什么都没带, 若不是银票能够揣在怀中，她连银票都不想带，因为她心中根本没有日后要用银钱的想法，还是慕容念说应当带上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她才带了仅有的几张银票。
这几张银票还是萧季绾去岁从姑母范阳长公主那里收到的压岁钱，而范阳长公主会用银票做压岁钱，也是因着萧季绾偶然得知民间有银票这样的东西，她没见过，觉得好奇，便私下里问了萧季钧。
萧季钧是见过银票，可是他没有这种东西。
宫中逢年过节的赏赐中会出现银钱，但都是金银实物，不会出现银票，所以萧季钧也没法拿出银票满足萧季绾的好奇心，是陈青吾写家书时，无意中提了一笔，范阳长公主将这一桩次子闲来告诉她的趣事记在了心里，年底同夫婿同回建宁述职时特意给萧季绾备了银票当压岁钱，萧季绾这才有了几张银票。
慕容念见过那几张银票，一共十八张，六张面额是百两之数，六章面额是十两之数，余下六章每一张都是一两的，虽然她还不太清楚大晋的物价，但是既然一两就可以做成银票，想来一百两的银票就是一个很大的数了。
在进入深山之前，慕容念以为自己只需要陪着萧季绾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念上几年书，照顾萧季绾的日常起居，其余一概不需要操心，可在看到徐方顺道带来的包裹里有铜钱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岔了。
若是其余一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