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提一提，让我们下山去采办些东西。”
用不着萧季绾主动提，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二日天未亮萧季绾就起身，在慕容念的陪同下循着戚晏清留给她的粗制滥造的路线图来到南山下。
到达南山下时，朝阳刚刚爬出一半，借着还不算明亮的晨光，萧季绾与慕容念恰好能够看清楚戚晏清让她们来的地方长着一副怎样的面貌。
纵横三路的田亩之中一片密一片疏地长着乱七八糟的杂草，萧季绾低下身用指头抠了抠泥土，依稀能从土中抠出几粒暗黄的麦粒。
由此推断，这里曾种过一片麦子。
“呦，来得这么早，”戚晏清一身短衫，背着竹篓走来，“早膳吃了吗？”
萧季绾摇了摇头，戚晏清一脸“我早知如此”的如此，从背篓中翻出一个用稻草扎好的绿叶包递给萧季绾，“将早膳吃了，后面可都是体力活！”
慕容念解稻草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蒲包拆开，里头是两枚白水煮的鸡子，几张烙饼。
“什么体力活啊，老师？”萧季绾敲开一枚鸡子，一边剥一边问。
戚晏清指了指田中的杂草，“先将这些草除干净。”
萧季绾一个不察，被蛋黄呛住，咳嗽个不停，慕容念急忙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你第一回干农活，今日将这些杂草除干净就可以了，明日也是这个时辰来这里，同为师一道将麦种种下去。”戚晏清深吸一口山间清晨的凉气，顿感神清气爽，“种完了这几亩地，你们就可以下山去采办用度了！”
慕容念闻言松了口气，萧季绾本来还想讨价还价一番，听说能下山采买，用早膳的动作便加快了些。
“老师您放心，今日我们一定能够将杂草清理干净。”萧季绾信誓旦旦地开口。
“需要我……”
“阿念，你就待在一旁不要插手，我自己可以，”萧季绾将慕容念拉开了些，“别弄脏了你的衣裳。”
说着卷起衣袖就跳下了田埂，斗志昂扬地干了起来。
慕容念站在田埂上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升起了些感慨，才来沂东数月，萧季绾就已经同太宸宫中那个千娇万宠* 的晋宁公主很不一样了。
曾经身上半点沾不得脏，如今却能撸起衣袖就跳下田垄干活，满手的泥巴也不觉难受，曾经再精致的宫膳也吃不过三口，如今白水煮的鸡子就着粗粝的面饼也能将就一顿。
戚晏清可真是个怪人，他教萧季绾这些有何用？萧季绾终究不是燕云笙，终有一日是要出嫁的，亲疏有别，燕云笙是萧氏主母，名分上合情合理，方才能代延和帝部分之职，出嫁后的萧季绾可就不一样了，一个出嫁的公主，会同萧家娶进门的媳妇一样吗？【1】
“你不能这么站，你得蹲着些，蹲着才省力！”戚晏清不断纠正萧季绾的动作，萧季绾没干过田里的活计，即便她下过田，那也只是每年在燕皇后劝课农桑的时候，跟在后头做做样子，何时真刀真枪操练过？所以她只除了短短的一段，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
忍不住起身捶了捶背，田间微风吹过，绿幽幽的杂草在萧季绾眼前挑衅似的晃荡，看得她脸都绿了。
“怎么，这就累了？”戚晏清故意刺激她，“你这大好年华的身子，还不如我一老头？”
萧季绾经不得刺激，加之她早讲豪言壮语说出口，才不要打自己的脸。
“不累！”
戚晏清也不拆穿她，“不累啊，那就继续吧，早干完，早回家喽！”
第035章 未归
宋州虽毗邻长江, 但地处北方，逢年过节的习俗同南边还是有些许不一样之处。
在来蓬莱之前，萧季绾便同延和帝夫妇约定好, 正旦留在沂东, 不回建宁, 这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回在宫外过年。
除夕前一日, 戚晏清依照以往的习惯封了笔, 等到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才会开笔, 这也意味着萧季绾可以有超过半个月的年休。
徐方提前命人送来许多过节用的东西，可萧季绾想趁机感受一番宋州过年的气氛, 戚晏清便允她下山采办过年过节的用度。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 萧季绾早早就醒了，一醒来就赤着脚跑去对面慕容念的寝卧将人摇醒，“阿念阿念, 到时辰啦，快快醒来！”
慕容念悠悠转醒，半只手搭在额头上，睡眼惺忪地看向窗棂的方向, “天色还早, 你看月亮还在呢……”
萧季绾抓住慕容念的胳膊不放, “老师说今儿集市上一定人山人海，我们得早些起来，趁着人还少的时候进去，否则就进不去啦！”
慕容念拗不过她，只得起身, 去浴房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