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功劳当世第一，连晋王高流都只能屈居第二。
为了侍奉舍利，高耿每年都要下令度化善男信女入寺，二十余年来，皇觉寺不断扩建，从以前占地一个坊变为如今占地高达一个半坊，寺内有僧众丘尼五千。
整座寺庙分为左、中、右三部分，僧众住在皇觉寺左半侧，比丘尼住在寺庙的右半侧，而中轴线上则坐落着三殿一塔双阙，庄严巍峨不输皇宫内的金顶殿。
在右侧比丘尼生活的区域中，有一片特殊之处，这片特殊之处在皇觉寺的西北角，那里独自成一方院落，名唤迦檀居，是齐帝的左夫人在皇觉寺的修行之处。
迦檀居与寺外有一道独立的迦檀门相连，宫中若有来使，亦或是高涣、高弘两兄弟想要入寺探望，不必从寺庙正门进而后走上很长的一段距离，只需从迦檀进，便可直接进入迦檀居。
左夫人离宫十年，十年中她数次上书向齐帝请求落发入道，可是不知出于何种考量，齐帝一直未曾答应，因而左夫人虽住在皇觉寺，十年不曾回过宫，但是依然是俗世之人。不过这也没什么，心在佛世，便身在佛门，因而左夫人每日生活都严格比照寺中比丘尼的活动进行，卯时起身，辰时早课，若高涣想要见她，就只能在巳时至午时这一段时间。
“夫人，王上来了。”
左夫人才结束早课，正要回后院更衣，听闻高涣这个时候来，眉心微动，“比往日早了一刻。”
“是，奴去请王上进来。”
高涣入堂，以手抵心，“母妃。”
“比往日早了一刻。”左夫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原想带四弟一同来的，所以格外早了些，但是他说想快些出发，等办完事再回来见母妃。”
外头天已大亮，左夫人熄了烛光，还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长大了，知道给陛下分忧了。”
“四弟去了荥阳，”高涣说，“我让他去的，去查荥阳的吏治。”
左夫人手下一顿，少见地在高涣面前露出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那是一种不赞同的神色，“他从没历练过，一上来就担这么大的事，你就不担心他坏了你的大局？”
高涣摇头，“虎父无犬子，四弟身上流着晋王叔的血，从前只是迫于局势韬光养晦，未必就不能够由此一鸣惊人。”
语罢，高涣看到左夫人整理烛台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它，好在及时稳住。
“但愿他不会让你失望。”
第115章 葳蕤
上巳节是个葳蕤花繁的好时节, 上巳节也是个发生大事的好时机。
慕容氏遗孤慕容念曾在上巳节上以一首《寻镜》换得慕容氏满族被宽恕，而她亦从掖庭罪籍一路走来，成为凤台掌诏。曾经的殿中省奉御宋百药长女宋善水, 也是在上巳节上接到了封其为太子妃的诏书, 如今俨然为东宫女主, 还被燕后委以六宫权柄。
今岁的上巳节, 慕容掌诏在, 宋太子妃也在, 诸命妇娘子看着这两位在上巳节上被改变了命运的人，心下不禁在想, 今岁的上巳节, 又会在何人的身上，发生怎样的故事。
她们在殿中互相打量，互相交换目光, 可猜测又怎么样，高坐上首的那位皇后殿下，从来就不会让她们猜到她的心思。
果不其然，今日燕皇后又想出了新招数, 令底下众人始料未及。
“慕容掌诏, 你为阿绾伴读之时, 先后承教于韦学士、颜太傅以及戚先生门下，今日便由你来称量辞章，品级名次，皆由你定。”
众人纷纷露出惊愕的目光，不明白燕皇后为何要这么安排, 即便慕容念承教大儒门下，有几分真才实学, 可是她区区一凤台女官，凭什么有称量各家贵女才学的资格？她定下的好坏优劣，能让大伙儿信服吗？
殿中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慕容念置身其中，好似未曾听到这些质疑的话，镇定自若地接受了燕皇后的委命，“臣，遵令。”
燕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今日的飞花令，“善”。
“此字又实又虚，不好做。”
“皇后殿下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字了？”
“飞花令是一年比一年难了。”
……
善之一字成词，可以说善念、行善、善谋、善忘、面善……众人根本不知燕皇后想看的究竟是什么。
有人低头沉思，有人摇头叹气，有人事不关己光瞧热闹，殿上众生百态，燕皇后没兴趣瞧，从始至终，她都在等一个人的行动。
那个人也很争气，谢咏絮不在，她是第一个交卷的。
大约是这一次的飞花令略有些难度，凤台令将抄录好的答卷交予燕皇后，燕后发现数量只有去岁的一半。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