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就少了,有那人的就好。
“慕容掌诏,这便开始吧。”
随着燕皇后一声令下,慕容念坐于一旁的案几后,一张一张地仔细品读交上来的答卷。
“哎,你说她能看得懂吗?”
“字一定是认得的,能不能看得懂谁知道呢,皇后殿下说了,此次名次全由她定,不管她定成什么样,殿下都一定会圆过去,总不会打了自己的脸。”
“殿下到底怎么想的,竟让她来定名次。”
“慕容氏曾也多出才子,或许她身为慕容氏之后,真有才学呢?”
“你瞧她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看到好的眼中无光,看到不好的也不蹙眉,不会真的看不懂吧?”
“咱们皇后殿下是何人?轻易会让一块朽木入凤台当女官?难道你们不知道,和亲郁林的诏书就是出自她之手,连谢仆射都赞那篇诏书大义凛然又言辞恳切,殿下在上,不可胡说。”
千诗宴上的氛围一向都很放松,众人已经习惯了在这一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无论说什么燕皇后都不会责怪,若议论得得当,还会得她的赏,加之在座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更是少了几分忌惮。
因而哪怕底下对慕容念的议论之语越来越不客气,燕皇后也未置一词,只静静地看向慕容念专注的侧影,微微弓起的脊背竟让她瞧出了宁折不弯的刚烈,她想起了曾在殿中痛骂她“牝鸡司晨”的慕容博,想起了风雨交加的夜晚死在博弈之中的崔怜芳,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慕容念时的情形,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让慕容念入凤台,而走出了这一步,就不可能回头了。平心而论,没有人比慕容念更合适,但她始终放不下心,因为她是慕容念。
“皇后殿下,臣已品读完诸位贵女佳作,”慕容念将她认为最好的三篇按照次序排好,上呈燕皇后。
燕皇后并不打算接过来看一眼,她对慕容念道,“既是你定的品级,你便自行公布吧。”
魁首毫无悬念,是赵惊玥。
名次一公布,底下有人悄悄说,“这位慕容掌诏倒也懂得察言观色。”
“应当说是赵娘子素有真才实学,这魁首当之无愧。”
无论底下的人如何作想,燕皇后都对赵惊玥的这一篇《存善》赞不绝口,“孤听闻赵娘子在建宁城中设存善堂,可见心中有真善,方才能够写出如此真情实感的佳作。”
赵惊玥在建宁开设存善堂一事并未刻意隐瞒,但也从未大肆宣扬,如今燕皇后明明白白地点出来,殿中众人看在皇后的面子也好,看在赵家的面子也罢,纷纷恭维赵惊玥的善心善举,至于行善事的赵惊玥本人,诚实地说,她并不愿将此事暴露于人前,但既然皇后都已经说破,她若矢口否认,倒显得虚伪,便谦虚道,“皇后殿下日理万机,为天下臣民劳心劳力,宵衣旰食,臣女所为不过萤火,不敢当得皇后殿下称赞。”
燕皇后目露赞赏,“赵娘子心存仁善,又谦虚自持,实乃诸女典范,赵仆射教女有方,我大晋有此心怀天下之女,孤心甚慰。孤知赵娘子行善实为真心之举,不慕荣利,但孤既知此行,便不能够当做不晓,今日你既得魁首,孤便借此嘉奖于你。”
赵惊玥离席行至殿中央行跪拜礼,委婉地推辞了一番,可燕皇后只当她是谦虚谨慎,她越是谦虚,燕皇后便越是执意嘉奖。
“赵娘子不必谦虚,孤已决意诏封你为寿安县主,实封三百户。”
燕皇后不赏则已,一赏惊人,县主之位乃正三品,亲王公主之女方可得此位,而今燕皇后以此爵位赐臣女不说,还予以三百户实封,曾经的萧季绾以公主之尊不过也才领三百户的实封,更别说萧季绾已经遭贬斥变为了乡君,也就是说,一旦赵惊玥受封,那么她的爵位就比帝后亲女还要高。
这样的赏赐别说赵惊玥不敢受,杜夫人也不敢擅自让她受下。
然而燕皇后接下来的话堵死了她们的退路,“其实孤想要诏封赵娘子为县主并非一时起意,即便赵娘子今日不得魁首,孤亦会以县主之位嘉奖于你,这是你应得的,前几日孤便命中书省拟好了诏书,昨日门下也已审核通过,之所以在今日公布,只是想要为赵娘子锦上添花罢了,孤既是嘉奖你的善行,亦是褒奖你的才学,你德才兼备,当为众女表率。”
中书省内不乏赵党的人,诏书既是出自中书,那么也就是说赵士全早就知道了此事,他不仅知道,还默许了燕皇后这一行为,否则诏书根本连出中书的可能都没有。
杜夫人品咂出了燕皇后话中未点明之意,连忙带着赵惊玥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