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所料,平日里这些奴隶主们为了利益争得你死我活,可在眼下这个关头,他们却出奇地同心协力,拉玛都在州府等了一日一夜,连个鬼影子都没在州府见到。
萧季绾踩着月色踏入州府,看见拉玛都州长仍正襟危坐,在院中等候,诧异道,“州长还没休息?”
拉玛都严肃地开口,“乡君不也没休息吗?”
萧季绾唉声叹气,“看来的确如州长所料,他们不会来了。”
拉玛都不说话,面上一副“我早知如此”的不耐。
能屈能伸的萧季绾躬身揖首,“此事是我思量不够,令州长下了面子……”
“我没面子是小,乡君害王上被打了脸,这事还是早日想办法解决吧。”拉玛都起身扬长而去。
萧季绾放下手,转身出了州府,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往驿站走,驿站离州府不算近,但是也没那么远,走上两刻也就到了。
所谓驿站,就是个一进的院子,四围都有围墙,正面五间,左右两侧各有联排三间屋子,萧季绾住在正面最中间那一间,她屋子的左右两侧分别住着茂国公宋百药以及谢咏絮。
回到驿站,萧季绾却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隔壁的门上敲了敲。门窗上映出了微弱的烛光,屋内的人像是知道她会夜半来寻,早早等候在屋中,此刻听见敲门声,回应道,“请进。”
萧季绾推门进了屋,一入内就急忙询问事情的进展,“国公,怎样?可有眉目?”
宋百药坐在高桌旁,桌上五花八门地摊着一堆草药,萧季绾不全认得,其中有一些她见都没见过。
“有眉目了。”
宋百药的话让萧季绾松了口气,“是何物引发的病症?”
宋百药从一堆草药中拨出几株细长细长的草,草叶为紫,草茎却为绿,叶片上还覆着一层茸毛,“这叫翠蒲草,《药经》中有记载,此草只长于西南,伴瘴林而生,叶有毒,食之,轻则腹如刀绞,重则口吐白沫,若与及地混食,”说着,宋百药又推出一堆如桃叶一般的叶子,“此为及地,若与及地混食,则心中所念化为幻象,人于幻象之中不得出,直至衰竭而亡。”
“何解?”萧季绾问。
“万物相生相克,凡有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宋百药回答,“需得入瘴林寻找。”
萧季绾沉吟片刻,“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宋百药却摇了摇头,“此事关系重大,最好立刻出发。”
萧季绾当然想立刻出发,但是宋百药并不年轻了,她不敢让他冒这个险,她想等太阳升起,林中瘴气散去再入林寻找。
“乡君有所不知,”宋百药拿起一株翠蒲草,指着它道,“此毒物既然伴瘴林而生,也就是说,它极有可能离不开瘴气,在瘴气之中才能够显现其原本的样子,若等到太阳升起,瘴气散去,它恐有变,宜早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出发。”
萧季绾当然相信宋百药的话,只是她仍旧有所顾忌,“出来之时,阿兄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料您。”
宋百药哈哈一笑,“瘴气而已,我为殿中省奉御那么多年,除了慕容掌诏额上留下的伤痕我无能为力,还没有被什么难住过。”
听了这话萧季绾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无暇停下来任凭她自己的心思扩散发酵,当机立断道,“也好,我这就出去安排。”
夜半行事,得多带些人,药也得多带一些,于是她叫醒了姜原遂,姜原遂点了几名身手不错的长水军一同前往,出发之际,宋蓝田忽然跑出来拦住了萧季绾的马,言简意赅地说,“我也想去。”
萧季绾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宋蓝田身后又冒出一个人幽幽道,“这般有趣的事儿乡君竟也将我给忘了?”
萧季绾同谢咏絮对视片刻,转而对宋蓝田说,“你在驿站坐镇,若太阳升起之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多带些人前往瘴林,你,”她下巴朝谢咏絮扬了扬,“上马。”
“哎,我……”
萧季绾没给宋蓝田耍赖的机会,一拉缰绳就跑出了老远。
寻找解药的过程比预想的要顺利,宋百药所料不差,伴瘴气而生的翠蒲草在浓重的瘴气中果然很是显眼,在它的周围有许许多多会发光的飞虫绕着飞舞,而他们将方圆七步之内所能见到的花花草草全部都采了回去。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以至于宋蓝田怀疑萧季绾那番镇守驿站的话就是个缓兵之计,可现在才反应过来也无用,只好闷闷不乐地被宋百药拧着耳朵陪他一道调配解药。
拉玛都已经按照萧季绾所言,在接下来的几日停止分发照身帖,而城中陆续有奴隶好了起来,这下大家对神罚之事坚信不疑。
萧季绾一连数日没什么动静,桑堪日日来信询问茶池改制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