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来一次,燕后许她可以在宫外多待会儿,慕容念就去了西市。
其实她去西市也并非想要购置什么,只是想在人多的地方走一走。
萧季绾已经许久不曾来信,往人多处走一走,显得自己不那么孤寂。
以前慕容念从不觉得一个人待着是一种孤寂,不过那是以前。孤寂这两个字从她心中破土而出时,她想到了萧季绾,她为这个人破了自己太多的例,所以孤寂之时想到她,已经不觉得奇怪。
西市的确很热闹,但是这些热闹看在慕容念的眼中,却与她无关。就像她在宫城上看过的外面的天地,广阔无垠,也与她无关。
她得承认,在这个世间,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与她有关,那只有萧季绾。
她对有关的定义,是能够牵动她的情绪。
到目前为止,只有萧季绾做到过。
“慕容掌……娘子,”韩再思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实在是太巧了!”
巧吗?
昨日皇后殿下就派人知会过国子监,今日会派我前去查看进度,你从我出国子监就一直跟着我,直到此时才出现,何来的巧?
慕容念的脸被幕离遮挡,韩再思看不见她的神色,但这不妨碍他自顾自地说话,“慕容娘子,今日这般巧,不知我是否能够唐突地请你饮一杯茶?”
韩再思这话说得生疏,似乎不善此道,但是既知唐突,又何必开这个口。
不过慕容念想知道今日他又要给她透露什么样的消息,便点头应了。
寻一处茶坊落座,韩再思点了一份五色酪,不算是茶,他解释道,“这是这家茶坊的招牌,慕容娘子尝尝。”
“我这姓,”慕容念顿了顿,“二郎君还是唤穆娘子吧。”
“好,”韩再思点头,“是我思虑不周,慕娘子。”
慕容念看着五色酪,对韩再思的称呼不置可否。
不会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哪怕是萧季绾,也永远不会知道。
“二郎君请我过来坐坐,就是为了请我尝一尝五色酪?”
慕容念坐着的地方正对着一扇直棂窗,窗子被完全打开,窗外是一条河流,河边有孩童在追逐纸鸢,她瞧得入了神,韩再思说着说着,才发现她并未在听。
韩再思是何时停住了话头的,慕容念并不记得,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时,韩再思给她捧来了一只纸鸢,这是一只精美的纸鸢,上头绘着整整齐齐的彩绘,而方才窗外孩童放的那一只,一看就是自己所做,纸鸢的双翼上涂抹着深浅不一的,像是偷了家中阿娘胭脂抹上去的五瓣花。
韩再思根本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她看的不是纸鸢,是纸鸢上的梅花。
不过她还是收下了韩再思的纸鸢,因为她瞧见窗外孩童的纸鸢落入了河中。
“接着!”慕容念起身走到窗外,将纸鸢用力抛向孩童,河并不宽,孩童接住了纸鸢,朝她道谢。
转身之时,她恰到好处地发现了一旁的锦绣。
想来是仆从送纸鸢之时,一同送来的。
“这是什么?”慕容念好奇地看向韩再思。
“这是锦,”韩再思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我不晓得是什么锦,只是觉得它好看,便问阿兄要来了,想,想送予慕娘子。”
慕容念的指腹从锦上拂过。
一寸丰锦一寸金,而丰锦产自丰州。
第125章 没狄
鲜血渗入板结的泥土, 如同在荒野大地上泅开了一朵一朵的红色的花。随着最后一名敌人的倒下,浴血奋战的黑夜至此结束,远山山顶上金边乍现, 是朝阳登场的前章。
萧季绾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是前郁林王孟贡古, 那一回是用袖箭射杀, 血迹半点没溅到她身上, 不像这一回。
萧季绾背着霞光看了看自己的手, 红的, 身上,红的, 长剑, 也是红的,剑身上还有血珠不断往下滴落。
“少主,那两个人怎么办?”姜原遂问。
萧季绾转身往那对母子二人处走去, 她提着剑,他们以为她要杀他们,女人护着自己的孩子不断后退。
“我不杀你们,但是你们得告诉我, 你们是谁, 这些人又是谁?”
一群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劫持了一对衣着不凡的母子,母亲为了求救,故意将绣了花纹的腰带抛在过路人的身上,祸水东引,逼得劫匪同他们动手。
这位母亲赌赢了, 他们替她杀了劫匪,作为被殃及池鱼的补偿, 也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她是不是该让他们知晓真相呢?
萧季绾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母子二人大约听不懂她的话,于是她将李善冬叫过来,“问她,他们是谁?”
李善冬将萧季绾的话转述给这对母子* ,约七八岁大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