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走？”
“下周，你确定不去吗？”聂荣不死心的问。
李明清摆手，“不去。”
“我还有一事，但是说出来可能会被你揍，那个——”
“打住，别说了”，李明清阻止。
“你还没听是什么事嘞，放心，不让你杀人放火。”
“肯定不是好事，要不然你进门的第一时间就说了，绝对不会憋到现在”，李明清对他很了解。
聂荣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行吧，就是拉线纤媒的事。”
“你开展新的业务，打算当媒婆？”
“不是，算了，就当我没说。”
李明清认真道：“下次你直接推了，别和我说。要不然小心你我揍你，一天天的有完没完。”
“明白，绝对没下次。”
聂荣连忙表明立场，怕被捶。
次日。
李明清来医院时，申天骄四人早来了，聚在一起探讨昨天没解决完的问题。
手术时，一个比一个认真。
看得出来昨天说的话他们真听进去了。
“叶剑，你来。”
被点名的叶剑受宠若惊，不可置信道：“我吗？”
“对，你来。”
他连忙上前，拿着直角钳和止血钳，神情严肃认真。
在李明清的指导下成功绕过主要血管和胆道的后壁。
“嗯，不错，回去继续练。”
李明清毫不吝啬夸赞。
叶剑高兴又激动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潘永安跃跃欲试：“我什么时候能上手？”
“急什么，下午不就是你的助手场”，申天骄道。
“真的很神奇，刚才腹腔那么糟糕但操作特别丝滑顺利。李院长三言两语就把什么都看不清的腹腔指出一条明路，真是火眼金睛。”
叶剑整个人特别亢奋。
此时此刻，他觉得人生圆满。
潘永安看了一眼周围的医护人员，小声提醒：
“叶剑，你能不能沉住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别整的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你不懂，哥们，等明天你上手就懂我的感觉了。”
叶剑乐呵道。
李明清听了几人的话笑了笑。
至于这么激动嘛。
出了手术室，叶剑道：“李院长，我们能多待几天吗？”
“对啊，还没学成呢。”乔乐附和道。
“回去一样学，孙老的手术你们没看吗？他比我专业”，李明清看他们清澈的眼神道。
潘永安叹气道：“看过，孙老的操作挺神，他天天逼着我们练基本功。”
“基本功不练练什么，难道上手术台用嘴做手术吗？”
李明清说完差点翻白眼。
孙老说得对，确实得挫挫锐气。
让练基本功还不满意，想要上手术台就得把基本功练好。
不练基本功难道用病人的命练吗。
潘永安吐槽：“不是，我觉得自己的实操挺好的。”
“那你觉得的，按照孙老的要求做，他又不会害你们。你等会实操一下我看看，是不是真练到家了。”
他心虚，讪讪道：“这倒不用。”
“不用个屁，赶紧去。”
李明清严厉道。
潘永安懵了，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
“李院长，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李明清看着他，冷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我想多了”，他怂怂道，要是真看自己不顺眼根本就不屑看他实操。
“d市的事刚过去，你想和那医生一样用病人练你的基本功？”
李明清的话给他们当头一棒。
潘永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当医生是为了治病救人，可不想害人。
“可是我们练得挺好了，但孙老一直不满意，天天盯着我们练，我觉得没必要”，潘永安小声控诉道。
李明清问：“没必要？叶剑你觉得有必要吗？”
“有必要，要不是孙老高严格要求我们，今天我的操作不可能这么顺利。”
申天骄也道：“真的有必要，要不是每天练肯定手生。”
李明清替孙文钱心梗。
为了他们好还被他们埋怨。
不敲打不知道自个的能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潘永安：“李院长，我先回去了。”
“去哪儿？你不是说自个基本功练得好吗？展示一番吧。”
“不用了吧”，他心里没底。
李明清：“闲着也是闲着。”
来到专用练习室。
潘永安深吸一口气，信心满满的开始操作。
申天骄三人安静的站在一边。
没眼看啊。
有点丢人了，不仅丢自个的脸，也丢了他们的脸。
李明清毫不客气的骂道：“你这操作比不上外面杀猪的，啥也不是。提醒你一句，在外面别说自己是孙老的学生，也别说自己来明仁医院交流学习过。”
潘永安辩驳道：“虽然比不上叶剑但没这么差吧。”
“摸着你的良心，你觉得差不多吗？看来你眼神不好，赶紧转行吧，别祸害病人。”
李明清说完就走。
他怕忍不住给潘永安一巴掌。
天天活在梦里，自我感觉不错，其实就是一坨屎。
还当助手，助个屁。
潘永安问道：“真的很差吗？”
“没眼看啊，你天天干什么呢”，申天骄皱眉道，“怪不得我每次去练操作你都不在，我以为你去的时间早，搞了半天你压根没去。”
乔乐：“你真的过分了。”
“你天天忙什么啊？期刊不写，手术操作不练”，叶剑真的好奇。
潘永安理直气壮道：“我在办公室。”
“在办公室干嘛？睡觉？服了你了”，申天骄越说越生气，猛地在他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行了，干嘛讨伐我。”
潘永安不服气，操作不到位他以后会练的。
院长办公室。
“孙老啊，你受苦了。”
孙文钱不明所以道：“何出此言啊？”
“潘永安，懒死他算了。手术操作太差，一看就知道经常偷懒。”
“他这个毛病我说过很多次”，孙文钱叹气道，“他有点小聪明但懒得要死，再这样下去，只能回家种地瓜。”
李明清：“孙老，你对他太客气了。”
“他脸皮厚，我打算把他踢出小组，省的占着名不做事。哎，不上道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初我可没这条件。”
“就是欠收拾”，李明清道。
孙文钱笑着道：“李院长，给你添麻烦了，不必强求。振飞和书雨甚得我心，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头脑灵活，一点就通，操作又稳又快。”
自从带他们，腿不疼腰不酸，精神头都好了。
真的羡慕李明清的眼光。
再看看自己的眼光，哎，一言难尽啊。
好在叶剑，乔乐和申天骄靠谱。
要不然得被气死。
李明清乐呵道：“振飞和书雨有天分又努力，麻烦孙老多传授些干货。”
“太愿意了，就喜欢一点就通的学生。书雨的针灸深的你的真传，给我针灸的肩颈特别舒坦。”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才挂电话。
李明清去隔壁找潘永安。
“李院长，刚才我——”
“你去急诊”，李明清道，“现在就去。”
“急诊？去急诊干什么？”
潘永安一头雾水，以为李院长来找他是想让他离开，没想到让他去急诊。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去你就去。”
李明清厉声道。
潘永安觉得大事不妙，太突然了，他干不了急诊。
想拒绝但看见李明清严厉的模样没敢说话。
心想，怎么发起火来比孙老还可怕。
去就去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惹了李明清怕是很难在医疗圈混下去。
叶剑贴在门上想听清外面的谈话。
申天骄嫌弃道：“直接开门听不行吗？”
“被李院长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这样偷听就好吗？”
“嘘，小声点，听不见了”，叶剑转了个圈，换了个耳朵听。
耳朵还没贴门上，潘永安就推门了。
“李院长说什么了？”
“让我去急诊，他为什么让我去急诊？”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片沉默。
“我嘞个天，急诊可不是一般人待得，更何况明仁医院的急诊。永安，你惨了，好日子过到头了。”
申天骄幸灾乐祸道。
“啊？”潘永安瞪大眼睛，“李院长为什么这么对我？”
“可能是想让你历练沉心，成天咋咋呼呼一点也不像医生。永安，你在急诊好好表现，别给孙老丢脸。”
“叶剑，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潘永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剑憋笑道：“急诊锻炼人，你好好干。”
“不行，我要去找李院长说道说道，区别对待可不行”，他说完就要站起来。
申天骄一手按住他的肩膀。
“消停点，别闹事。”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站在我这一边，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
“一码事归一码事，李院长不会害你，放心吧。”
潘永安浑身卸了力，摊在椅子上。
有气无力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幸好就在明仁医院三天，要不然我可真是惨上加惨。”
“我倒想在这里多待几天。”叶剑笑呵呵。
潘永安立马道：“叶剑，你忘恩负义！”
“别胡说八道，我哪儿忘恩负义了，你快去急诊吧，别墨迹了。”叶剑催促他离开。
“我不——”
李明清打断他，严厉道：“愣着干什么，等上菜吗？”
潘永安站的笔直，“我这就去。”
急诊。
医生护士忙的团团转。
潘永安一到就有些慌，根本无从下手。
马主任：“没看见来病人了，赶紧帮忙。”
“等一下，我不是——”
“不是什么？你不是医生？为什么穿白大褂？”马主任一边处理患者身上的伤口一边道。
潘永安哑口无言。
虽是医生但没经验啊，有理论知识但动手能力不行。
“止血，包扎伤口。”
马主任吩咐道。
他无从下手，脑袋上这么大一个口子哗哗流血，怎么缝啊。
马主任瞟了他一眼，亲自动手。
不到五分钟就缝好了。
潘永安看的目瞪口呆，好利索的缝针。
明仁医院真是卧虎藏龙啊。
随便一位医生就有这么好的缝合能力，怪不得李院长看不上他的操作。
都不用和李院长对比。
和任何一位医生比他都拿不出手。
正如李院长说的，比不上杀猪匠。
李明清坐在急诊前看着急诊室发生的一切。
医生林飞：“院长，那就是第一人民医院来交流学习的医生吗？”
“对，他做错了事别客气，能骂就骂。”
“能骂就骂？院长，难道不是能不骂就不骂吗？”林飞再次确认，“会不会得罪孙老啊？”
“不会，孙老巴不得我们多骂骂。”
旁边的吴医生道：“院长，那我可不客气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给他优待”，李明清再次强调。
林飞和吴远见彼此看了一眼。
默默地点头，眼睛里有兴奋闪过。
是时候让潘永安见识一下明仁医院急诊的高强度工作。
李明清没忍住笑了笑。
这两天潘永安有苦头吃了。
下班后。
潘永安拖着疲惫的身体来找李明清。
李明清看他欲哭无泪样子，先一步开口，“下班怎么不回去？”
“院长啊，没必要这么折磨我吧？”
“折磨？分明是锻炼。”
“我知道自己的医术没到家，急诊的医生个个厉害，我在那里实在忐忑。去急诊的病人都生命垂危，我真看不了那场面。缺胳膊少腿都算好的，我干着急，帮不上忙。短短一下午，我急的嘴上起了好几个水泡。”
潘永安一顿吐槽。
他在急诊待几天得少活好几年。
毕业回国他一进第一人民医院就恰好遇到孙文钱选人进他的培训小组。
运气好，被选上了。
他根本就没在各科室轮流实习过。
更别说急诊了。
那么高强度的工作真能要命，他体力受不了，心理更受不了。
下午他反思了很多。
一直以来是他日子过得太舒服。
不勤奋苦练手上工作怎么面对病人和伤患。
单就缝针来说，急诊的医生和护士个个比他强，他医生当得太不称职。
孙老以前说的都对，是他偷懒辜负了老师的良苦用心。
从此之后，他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急诊果然是个好地方，你才去了一下午就有这样的觉悟”，李明清面带微笑，“你明天继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