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回到阔别已久的燕京,先来到吏部报道。
吏部官员声称对他另有任命,但现在还没确定,让他先回家等候。
他回到城外自己家中。
父母都不在,只有韩妙云一个人在家。
韩妙云看到林舒,激动的眼眶中泛着泪花,声音哽咽道:“夫君,你可回来了。”
林舒握着韩妙云的手,温存一番,然后问道:“爹娘都贩货去了么?”
“应当是,”韩妙云道,“不过娘离开之前叮嘱奴家,说等夫君回来之后,便立即去城北找他们。”
林舒疑惑不解道:“城北那么大,让我去哪里找她?”
“娘没有详细说明,她只是说,出了北城门,沿着大路一直往北走就行了。”
“那便是他们贩货的地方么?”林舒道:“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他们是如何经营的。
正好趁着有时间,过去看看。
如今我已经做到七品官,爹娘也不用那么辛苦劳作了。
咱们走。”
“夫君要带奴家一起去?”韩妙云惊讶道。
林舒微微一笑:“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跟我一起出去散散心。
反正离开燕京不远,也没有什么危险。
你难道不愿意?”
“愿意,愿意!”
韩妙云能被带出去,心里当然高兴,爽快地答应。
他们夫妻二人骑着一匹马,策马出了燕京城北门。
出了城门,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如今燕军强盛,匈奴军不敢到燕京城下找死。
所以燕国子民可以随意外出耕种放牧。
一条笔直的大路,直插向北方天际。
林舒两人骑着马,顺着大路一直飞奔下去。
前行约有百十里,已经到了草原深处。
人烟逐渐稀少,入目之处,路边沟中尽是惨白的兽骨。
韩妙云感到害怕,小声道:“走了这么久,也没见人影。
爹娘到底在哪里贩货?
咱们这样瞎找,万一迷路就麻烦了,还不如回去等候。
他们终究会回来的。”
林舒搂着韩妙云,扯着缰绳道:“有道理,再往前走,怕会碰到匈奴人的散兵游勇,那就麻烦了。”
他们正打算回去,突然耳中听到一阵号角声。
紧接着,从草原深处飞奔而来两支骑兵。
那骑兵一左一右,对林舒二人呈包抄之势,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猎物。
林舒看对方旗帜,跟战英所打的差不多,那是燕军的大旗,于是宽慰怀中的韩妙云道,“别害怕,不是匈奴人,是咱们自己的骑兵。”
不多时,两支骑兵在林舒附近会合。
骑手们肆无忌惮地在林舒马前马后飞奔,颇有耀武扬威的意味。
林舒心中气恼,大声道:“我是原北林卫总旗,原六华县令,尔等何敢如此放肆?”
军兵们发出一阵狂放的大笑。
有个满脸胡子的将领骑着马,缓缓走过来,冷笑道:“你甭管是北林卫,还是什么县令,都跟老子没有半点关系。
你私闯军事禁地,便是死罪!
老子今天就算杀了你,也不过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林舒奇怪道:“这明明是去往宁远城的大路,什么时候成了军事禁地?”
“老子说是就是了,”那军官凛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今天不想杀人。
但你们既然私闯进来,就别想回去。
给我拿下,先囚禁起来再说!”
他一声令下,几个军士笑嘻嘻地冲着林舒包抄过来。
有个军士看着韩妙云貌美,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小娘子,别害怕。
待会儿把你单独关起来,哥哥晚上会去陪你。”
一众军士发出哄堂大笑。
见军官没有阻止,一众人更肆无忌惮地调笑。
“不止一个哥哥去陪你,我们都去,到时候让你忙不过来。”
“你看你身后那个小子,一看就病恹恹的,哪有我们这些兄弟龙精虎猛。”
韩妙云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又害怕,又生气。
只能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反驳。
林舒火冒三丈道:“好一众兵痞,难道这就是北燕军军纪?
今天这事,我一定禀报上官。
就不信在这燕京附近,能容你们一众兵痞胡作非为。”
那军士毫不畏惧地大笑道:“你小子少唬人。
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将军是谁吧?
说出来吓死你。
我们将军乃燕王义子,奔雷营统率,杨承宗杨将军,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之首。
你去向上官告状?
不知道你准备去找哪个上官,能管得了我们将军?”
林舒听到这名号,咬了咬牙道:“我有个好朋友,叫战英,不知你们认不认识。”
“前锋营统率战将军,我们当然认识,只不过你说你跟他是朋友,如何证明?”
林舒想了想,却无法证明。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也没问战英要过什么信物。
奔雷营的军士见林舒犹豫,以为他在说大话唬人,冷笑道:“怕是你认识战英将军,他不认识你吧?
少废话,识相的,就赶紧乖乖束手就擒。
若不然,等我们动起手来,可没你这个小白脸好果子吃。”
说着,几个军兵将林舒团团包围。
有人伸手便去扯韩妙云的衣袖。
韩妙云情急之下,用力一拽。
“嗤拉”一声,她的袖子被拽下来一截,露出雪白的胳膊。
军士们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林舒气急之下,一把抢过对方腰上的腰刀,挥刀向对方肩膀砍了过去。
那军士猝不及防,肩膀被砍中,顿时大叫一声,跌下马来。
林舒手中短刀指着众军士厉声道:“我看谁敢放肆?”
“混账,还敢还手?”
军官杨承宗沙哑着嗓子道:“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军士们眼睛射出凶光,长矛挺了起来,做进攻姿势。
林舒心中暗暗叫苦。
他见过战英麾下军兵进攻的态势,跟这帮军士现在所摆的一模一样。
这么多正规军的进攻,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若只有他自己,还可以骑着马逃。
但这马上坐了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燕军骑兵。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到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喊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