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个将领,先被火铳的巨响吓了一跳。
随即看着两百步外的箭靶,变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过了良久,才有人出声道:“这么远,竟然能击穿箭靶,说明此物的威力,要远远大于弓箭呐。”
战英定了定神,接口道:“一个弓箭兵,想要开数石之弓,既要有极高天赋,又要有强大臂力,还需经过许久训练,才能有所小成。
可此物似乎拿起来就会用,无需臂力,也无需过多训练。”
其余将领纷纷点头,认可战英说的话。
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何其不容易。
但训练一个火枪手,却容易得多。
林舒赞许道:“阿英哥果然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来此物妙用。
只不过此物目前还不成熟,重新装填需要时间太久。”
他一边重新填火药和铁弹,一边说道。
大家看着他的操作流程,不免有些失望道:“重新填一次,需要这么久么?
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敌人可不会那么好心,给我们留下重新装填的机会。”
“其实这也不难解决。”
林舒道,“可以将军兵分成三队,以队保持射击,令两队退后装填火药。
填好之后,逐批上前来试射,便能保证持续火力压制。”
战英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需要的这种武器,便要三倍之巨。”
林舒道,“放心吧,我在六华县炼出的铁,足够制作许多这种火器。”
战英欣喜道:“那可太好了,我正好招募了一批新兵,可拿出几百人,专门训练这种武器。
你今日送我的这两件礼物,极有可能改变北燕军战力,实乃功不可没。
等我回到燕京,一定向王爷禀报,以表彰你的功劳。”
林舒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这是感谢你的帮忙,特意送你的礼物。
要不然就凭燕王那小气劲,我才懒得送。”
“小舒,慎言!”战英神色凝重。
林舒不在乎地道:“不多说,走了,咱们回燕京再见。”
“回去再见,”战英亲自把他送出军营,挥手告别。
林舒回到县衙之后,萧月儿知道他要离开,也装作有事,要起程回乾京。
本来她还想跟林舒待在一起,更为深入的了解一下。
但她毕竟是公主。
无缘无故跟一个毫无关系的男子如此亲密,名义上说不过去。
林舒也没有留她,带人将她送到城门外十里。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青芸打趣道:“看得出来,公主殿下对你可是情意绵绵。”
“别胡说八道,”林舒正色道,“人家是公主,我一个小小县令,哪高攀得起?”
陈青芸道:“公主总得招驸马的。
像你这等又有才学,武艺又好的男子,皇家怎会看不中?”
林舒苦笑道:“公主下嫁,有诸多掣肘,岂能只看对方武艺才学?”
“那倒也是,”陈青芸幽幽叹口气道,“公主虽然生在皇家,富贵至极,但婚姻却不能自已做主,将来还不知要许配给哪位公子王孙。”
“不要再做非分之想,”林舒道,“我马上要北上回燕京,她则南下去乾京,我们南辕北辙,走的不是一条路。
经此一别,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走了,该起程了。”
陈青芸好奇道:“你是准备偷偷离开?
你为六华县老百姓做了这么多事,难道不让百姓们送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了,”林舒道,“百姓们生活都不易,还是不打搅为好。”
说完,他们一众人回到县衙。
行李早已经收拾好,拿上就可以起程。
林舒回看一下这座县衙,心中颇为感慨。
初入六华县时,这里还是盗匪横行,宗贼林立,民不聊生。
可经过他的治理,盗匪被平定,宗贼全部消失,百姓安居乐业,尽享太平。
这也算是他为官一任的政绩。
感慨过后,他便背起行囊,跟陈青芸等人离开县衙。
为了怕引起轰动,北林卫的大批人马已经提前出城。
林舒身边仅剩陈青芸,宁竹宁兰姐妹等七八个人。
但是他们出了来到县衙门口,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门前大街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人。
虽然有这么多百姓,但大家都不说话,个个眼含着泪,神情比较激动。
林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原想不告诉乡亲们,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想到大家还是来了。”
有个老者颤巍巍地站出来道:“大人未来我六华县之前,百姓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日子难以为继。
自从大人到任,我六华县匪患平定,吏治清明,还让荒废的矿山,重新炼出精铁。
大人为我们百姓所做之事,我们永远铭记于心。
这里有我们全体百姓所做的万民伞,还望大人收下。”
老者说着,回身取过一把大伞。
林舒感动地接过伞,打开之后,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在封建社会,一个县令离任之前,能得到万民伞,便是为官一任的最高待遇了。
这东西代表了民望,也可以当做升官的凭证。
“多谢,多谢诸位乡亲,”林舒感激地冲着大家拱手施礼。
那老者又道:“按照规矩,清官离任,需要留下靴子,是为清官靴,以为当地供奉。
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他说着,蹲在地下,亲手为林舒脱下一只鞋,举在手中,大声道:“乡亲们,大家都让一让。
知道乡亲们不舍得林大人离开。
但大人回京述职,必然高升。
咱们不能阻拦大人的升迁之路。
诸位还请让开一条路,恭送大人离去。”
百姓们缓缓让出一条通道。
陈青芸等北林卫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老百姓如此厚爱官员,既送万民伞伞,又脱清官靴。
他们平常所抓的官员,大都是贪赃枉法之辈。
林舒举着万民伞,跨上马,缓缓从人群中通过。
百姓人群之中传来阵阵呜咽之声,显然都不舍得他离去。
林舒一时间感到热血澎湃,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