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跟着她来的刘琦已经气得头发丝儿都快竖起来了：“这死东西胆子真大，跑到姑奶奶我的组里搞事，真是活腻了，小苏你放心，我今天就是坐这儿一天也得给你揪出来这死玩意儿。”
一向素质良好的刘大导演头一次口吐脏字，听得苏念惜忍不住想笑：“冷静，我这不没事吗？你先回去吧，有警察叔叔在这儿呢，你能有他们眼尖？”
“你倒是一点不担心。”刘琦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个受害者，女生却一点不露惧色，反而仍是懒洋洋地靠坐在办公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别冤枉我，我调查的可积极了。”苏念惜指了指自己面前正在快速播放的监控录像，一脸无辜。
刘琦看了眼那五倍速播放的视频，嘴角抽了抽，并不觉得苏念惜在看。
“算了，既然你不需要我在这边，那我先去处理剧组的事儿，一会儿再来找你。”今天组里出了事儿，叫了警察，工作人员都还人心惶惶着，场务那边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加上今天的戏份全被放掉了，明天的通告也得随之改变，刘琦手底下的事儿其实还不少。
“你去吧。”苏念惜自然也清楚这些，摆摆手送走了刘琦。
重新坐回录像前，苏念惜迎着警察叔叔们惊奇的目光，点了点键盘再次加快了手里正在看的那段监控。
“这个人……”片刻后，苏念惜伸手点了暂停，抬眸盯着视频里一抹暗色的身影，看向旁边的人，“能放大吗？”
“能。”被cue到的小警察先是一愣，随即依言放大了视频里的那人。
这段录像里是片场的一个摄像头拍到的。
今天拍的是在廊桥处的半内景，所以监控还算完善，不然要是纯外景拍摄，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全的录像。
视频里，一个灰色衣服的人低着头，将一杯饮品递给了来取东西的小曲。
那会儿人多眼杂，苏念惜注意到小曲微微一愣，似乎问了句什么，那灰衣人略一点头，随即避开了监控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段录像并没有拍到这灰衣人的正脸。
“是这个人？！”旁边的人也反应过来苏念惜找到了什么，赶紧起身找人去抓人。
苏念惜由着他们去询问这人的身份，自己倒是没动。
她找了监控室其他几个角度的视频，结合起来去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她算是眼尖的那一类，拿着几个视频对比了没一会儿，果然在几段模糊的影像中找到了那个灰衣人。
他的确很谨慎，好几个镜头仍然没有拍清他的脸。
但在一个瞬间，苏念惜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半个侧脸，以及那双奇异的瞳孔。
红色的。
苏念惜深吸了一口气，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皱起了眉头。
该说果然如此吗？
这个人……就和当初肖悦晴的那个小助理一样。
外头的声音闹哄哄的，苏念惜仔细辨别了一下，似乎是找到了那个灰衣人。
但她知道，就算找到了也没用，他并不是当事人。
他只是一个载体，被那人利用完就会彻底抛弃，而他甚至记不得任何一个细节。
“什么叫你什么都没做？监控里清清楚楚拍到你手里的针管，你还想狡辩？！”外头的声音越发大了。
苏念惜听到那个灰衣人的声音很是颤抖，甚至还带着点口音：“警察同志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今天一天头疼的紧，根本没去送水啊，而且我都不是场务那边的，我是灯光组的啊，我没事儿跑去给艺人送水做什么？”
“呵，那得问你自己，监控拍的明明白白的，是你想抵赖就抵赖的吗？”和他对话的那个警察看他那副模样，下意识觉得这人油盐不进，只想抵赖，语气都严厉了不少。
那灰衣人大概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被这么一吼，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苏念惜就在这时候走过去的：“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苏小姐？”那警察有点惊讶。
“没事，我们就在这儿聊，不走远。”苏念惜冲他点点头，主动示意灰衣人跟她过来，“请？”
灰衣人瑟缩着跟在苏念惜身后，到了角落的一个长椅边。
“坐吧。”苏念惜观察了他一番，先行一步坐在了长椅的一端。
“您……”灰衣人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苏老师，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您看这……”
“你别急，先坐下吧。”苏念惜扫过他的脸，这是一张经历过风吹日晒的面孔，朴实而粗糙，能看得出它的主人是个没什么心眼的老实人。
灰衣人依言坐下，但还是很拘谨地缩在了长椅的一角。
苏念惜没有再说什么，主动开口道：“你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
见人主动关心自己，灰衣人有点不好意思：“是，是。今天早上开始就有点头晕，哎，所以当时休息的时候我就直接进内景那里面坐着休息去了，我真不知道刚才那位同志说得……什么递水。”
“你去休息之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么？”苏念惜听着他的话，没附和也没否认，芝士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我应该是睡着了吧？”那灰衣人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这几天实在有点儿累，那里边不晒，我又头疼，应该是睡过去了，没想到这才没一会儿，就被警察同志叫过来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苏老师，这里边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灰衣人神情担忧地问道。
不像在说谎。
苏念惜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脑海中闪过几丝念头，然后她的目光就被灰衣人口袋中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
“这是什么？”苏念惜指着从灰衣人口袋中露出来半个角的纸条，状似无意的问道。
“这个？”灰衣人把东西扯了出来，也很奇怪，“我不知道啊，这纸条，我没见过这东西。”
说着，他就想将纸条揉成一团。
“等等。”苏念惜阻止了他的动作，“可以把东西交给我吗？”
“可以，当然没问题。”灰衣人赶紧把纸条塞到了苏念惜手里。
苏念惜摊开来看了眼，瞳孔微微一缩。
上面只有一句话。
“降临者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