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若胜了，许你一个愿望
姜一川突然按住颤抖的罗盘，青铜指针直指西北乾位："法相境修为倒灌，怕是连本命法器都镇不住了。本文搜：齐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他声音沙哑得像经年未启的青铜鼎，"三皇子带来的若是南疆巫修......"
许倾辞蓦然掀开琴板，露出夹层里泛黄的脉案："这是太医院三月前记的，癸水逆行，气海结霜。"
她轻点墨迹未干的"蛊"字，"前日新添的诊注。"
林出尘突然嗅到熟悉的苦杏味——与昨夜嬴天磊袖口沾染的一模一样。
他袖中玉简微颤，浮现出逍遥峰藏书阁某卷禁书记载：噬心蛊，需以嫡亲血脉为皿。
"三皇子此刻正在太庙斋戒。"
许倾辞忽然轻笑，笑意未达眼底，"说是要为父祈福。"她指尖划过琴弦，宫调转商瞬间，结界外传来金吾卫铁甲相击的声响。
姜一川突然扯断三根蓍草，草茎在石桌拼出卦象："七日后的月晦之夜......"
"嘘——"
林出尘突然将茶汤泼向东南巽位，水雾中映出个模糊的窥视法阵，"
凌云侯府的合欢花，开得比往年艳上三分啊。"
表面上看似温文尔雅、毫无恶意，实则笑里藏刀、冷酷至极。
就连嬴天磊也曾多次险些陷入他的圈套。
如果不是自身实力出众且处事谨慎，恐怕早已被整得体无完肤。
因此，林出尘预感，让嬴无极为涟涟诊治绝对有问题。
“那么三皇子的人计划何时进宫为长公主看病呢？”林出尘随意问道。
“七日后。”
许倾辞深思片刻，“这几日，涟涟正努力稳固因修为下降而受损的根基。完成后，便可以让三皇子那边的人过来，我会亲自带他们入宫。”
“许姑娘真的相信三皇子能找到治愈长公主的方法吗？”
“姑且一试，现状也不会更糟了！”许倾辞神情落寞。
“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许姑娘。”
“但说无妨。”
“等三皇子的人进宫时，能否让我随同前往，万一他们无力解决，或许我有办法呢？”
林出尘眼中光芒闪烁，笑着说道。
“林公子亦懂药理之术？”许倾辞眼里流露出几分诧异。
“稍微了解一些。”林出尘嘴角含笑回答。
见林出尘如此从容淡定，许倾辞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此事可以，林公子只需于七日后再度光临凌云侯府即可。”
“多谢，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七日后见！”
林出尘微微一笑，起身离去，姜一川同样微微拱手，依然保持沉默。
盯着姜一川玄色衣袍上若隐若现的蓍草纹。
那是三年前上元灯会，嬴涟涟熬了整宿在琉璃灯上绘的纹样。
"十年前七杀星入命宫那晚......"
姜一川突然掐断话头，指尖在紫檀桌上叩出北斗七星的排列。
酒肆二楼临窗的竹帘卷起，正露出对面药铺"百草堂"的鎏金匾额——那原是嬴涟涟及笄时秦皇赐的私产。
林出尘袖中的玄龟甲忽然发烫，他不动声色地将茶汤泼向西北乾位。
水雾升腾间，瞥见姜一川后颈有道淡金色的封印咒，与昨夜在太医院偷看的脉案上朱砂画的符纹如出一辙。
"那年我们闯的天机阁遗址，实则藏着前朝镇龙桩的阵眼。"
姜一川突然翻转酒杯，琥珀色酒液在桌面蜿蜒成洛河走势，"三十六具青铜儡甲突袭时，我正踩在离位阵纹上。"
林出尘瞳孔微缩——十年前洛河水患，正是秦皇用十万战俘血祭镇龙桩那年。
檐角铜铃骤响，惊起三五只信天翁。姜一川袖中忽地飞出片破碎的傀儡残甲，上面沾着干涸的孔雀蓝血迹。
"嬴涟涟中的是南疆蛊毒"碧蚕哀"。"姜一川碾碎残甲，碎屑簌簌落在青玉酒盏里，"
当时追杀她的三个黑衣人，甲胄内衬绣着玄鸟纹。"
林出尘手中竹筷"咔嚓"折断。
玄鸟乃三皇子嬴无极的图腾，这事竟能追溯到十年前？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凌云侯府闻到的苦杏味，与姜一川身上若有似无的沉水香纠缠成诡异的药香。
酒肆楼梯突然传来金铁相击声，姜一川指尖凝出寸许青光。
却见个稚童捧着鎏金食盒怯生生上来："有位穿月白衫子的姑娘让送来的。"
掀开盒盖，竟是碗冒着寒气的冰镇酸梅汤。林出尘用银簪轻挑，汤底沉着三颗青玉般的莲子——正是嬴涟涟最爱种的九心青莲。
……
暮色染红天际时，姜一川在断崖边撞见了踉跄奔逃的嬴涟涟。
素白长裙浸透暗红血渍，她唇色青紫，显然中了剧毒。三名黑袍刺客如鬼魅般尾随而至，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寒光。
眼见嬴涟涟突然折转方向，姜一川反手拔出青锋剑。
剑鸣惊起寒鸦，三道刀光已至眼前。
法相八重对三尊巅峰，不过十招他便挂了彩。
左肩深可见骨的刀伤汩汩冒血，却瞥见本该逃离的女子折返而来，剑锋挑落刺客面巾的刹那，他看清了那人额角的火云纹——大秦死士的标记。
最后一具尸体倒地时，姜一川眼前一黑。
再醒来已置身山洞，篝火映着嬴涟涟苍白的侧脸。她正用匕首剜去肩上腐肉，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襟。
"看够了？"
清冷声线惊得姜一川呛咳起来。洞外飘进细雪，落在女子鸦羽般的长睫上。
"为何折返？"
他哑着嗓子问。
"姜氏少主若死在秦岭，本宫如何向长生世家交代？"
嬴涟涟扔过水囊，腕间金铃叮咚作响。那是大秦皇室嫡系才有的护身法器。
三日后暴雨倾盆，两人挤在岩缝中避雨。
嬴涟涟突然开口："十年前玄武门之变，我亲手斩了十七个兄弟。"
她摩挲着剑柄螭纹，"如今他们子嗣长大了。"
姜一川将最后半块面饼递过去："所以那些刺客......"
"是本宫那好侄儿的手笔。"
她咬断面饼，就着雨水咽下，"待我回宫......"
话音未落，山体突然震颤。姜一川护着她滚向角落，巨石轰然砸在方才落脚处。黑暗中，他嗅到女子发间淡淡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
出秘境那日，嬴涟涟立在青铜巨门前，九凤金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十年后上元夜，本宫在朱雀台等你。"
她甩来半枚玉珏，"若胜了，许你一个愿望。"
姜一川接住犹带体温的玉珏，忽然想起昨夜篝火旁，她说最恨御花园的牡丹——那年政变，血浸透了整片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