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我真有了?

府医冷汗淋漓地又把了很久的脉,才小心翼翼道:“侯爷可是有担忧之事?您是过于紧张和焦虑,才会呕吐不止,只要放松心绪,明日便能大好。”

“只是焦虑所致?”赵福难以置信。

他在武安侯身边伺候多年,从来没见他家侯爷会忧思到这种地步。之前看府医面色凝重,他一度以为他家侯爷被人下了毒。

府医脸色难看地摇摇头:“管事若不信,待天明后可再请一位大夫来给侯爷看看。”

赵福摆摆手,看向萧峙:“侯爷可还有哪里不适?”

“……”萧峙此时无比想念晚棠。

有她在,他都不用出声,她定然已经煮好一壶清香的茶,再端一盘雅致又美味的点心过来。暖心如斯,贴心如斯。

萧峙挥退府医后,才不悦地看向赵福:“你脑子落在承州了?上吃食!”

赵福这才意识到侯爷有胃口吃东西了,错愕一瞬,急吼吼地让人做了吃食。

他原以为他家侯爷之前吐成那样,肯定再没胃口继续吃了,哪里知道他忽然胃口又好起来了,一大碗面,连汤都喝了。

只是碗碟撤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赵福便又听到了熟悉的呕吐声。

他无奈地带着小厮进去收拾,眼看萧峙吐得眼里泛泪光,恍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稀里糊涂地嘟囔道:“侯爷怎得跟我家娘子当初害喜一样,吃什么吐什么……”

赵福话没说完,萧峙抓起靴子就朝他掷去:“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是男人,这混账居然说他像害喜?

真是皮痒欠收拾了。

萧峙此后没再吃任何东西,饥肠辘辘地捧出装小札的小箱笼,里面除了小札,还有晚棠给他写的信。他随手拆了一封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以消磨这漫漫长夜。

好在他翌日一早便收到赵驰风报平安的信,悬了一晚的心安然落回。

赵福看萧峙满脸喜色,知道承州那边有惊无险,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早膳。

萧峙吃得很欢,只是吃完后依旧吐得很欢。

和萧峙不同的是,从密室中被解救回去的晚棠胃口极好。

魏老夫人已经知晓外面的流言蜚语,忧心忡忡地直叹气:“好端端的坏了名声,即便武安侯不介意,你未来的公爹婆母就不介意了?你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说你吗?”

“祖母,没事的。”晚棠心里很畅快,如今整个承州都已经知晓谢彦尘光天化日下绑架囚禁她,谢家想掩盖此事绝无可能。

眼下谢彦尘已经被梁知府羁押下狱,以谢家对谢彦尘的宠溺程度,不可能坐视不管。

只要谢家来人跟她交涉,她便可以提要求。

“你为了他……”

晚棠端起魏老夫人的碗,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里,堵了老夫人的喋喋不休。

“老夫人,二姑娘,徐大夫来了。”花嬷嬷看到晚棠没心没肺地笑着,跟老夫人一样忧心地叹了口气。

外头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说话太难听,不知把二姑娘的清誉败坏成了什么样。

片刻之后,老夫人照旧把外间让给徐行和晚棠。

徐行眼神古怪地看向晚棠:“你胃口倒是不错,我帮你把个脉。”

两日前把她从谢家密室揪出来时,他作为大夫,自然要给惊吓过度的秦二姑娘把把脉。当时他便把着不对劲,只是人多眼杂,他不好重新把脉确认,更不好开口问。

他那日几乎一整日都在外面奔波,回去才发现珍娘崴了脚。

所以这两日他便没来秦家,待在自己小院里照顾珍娘。

晚棠看徐行说得认真,便把手腕平放在桌上:“阿兄不必担心,我这两日吃得好睡得好,不会再担惊受怕了。”

徐行探上她的脉搏,眉头忽然蹙起:“立渊来承州的时候,可是跟你行过房?”

晚棠没料到他会忽然问这件事,脸“唰”地一下爆红。

徐行看到晚棠的模样,不等她回话,就猜到了答案。

他不悦地收回手:“胡闹,既然折腾着让你再嫁一次,这点时日都等不及?你们还有一个月便要成亲,到时候胎象还不稳便要行车赶路,路上若出点岔子怎么办?真是胡闹!”

晚棠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结结巴巴道:“阿兄,我……我真有了?”

可她听说害喜之人会孕吐,她怎得什么反应都没有……

同一日,谢国公府。

谢二爷今日休沐,京城里暗流涌动,陛下缠绵病榻至今,已经许久没有上朝。谢家也已经暗中选了所支持的皇子,只等着皇帝大限将至。

谢二爷一早便来到其大哥——如今的谢国公的书房中议事。

谢国公沉吟道:“昨日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暗中拟好传位诏书,除了几位阁老,怕是只有武安侯知道诏书内容。”

“武安侯?”谢二爷惊道,“他如今赋闲在家,如何会知晓此事?”

谢国公皮笑肉不笑道:“起初我也以为他被陛下舍弃,如今看来,陛下虽然罢了他指挥使的职位,怕是暗中将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做了。承州附近有轻骑军,你去承州看望三郎的时候,可有发现异样?”

谢二爷茫然摇头:“那武安侯在承州的时候,忙着去秦家提亲,不曾见他和那里的轻骑军接触。”

“自古以来多立嫡立长,翊王乃陛下长子,一旦陛下咽气,只要里应外合,不让那份传位诏书出现,翊王爷便能名正言顺地继位。不过武安侯是个变数,他会坏事。”谢国公沉重地叹了一声。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必须为翊王谋划。

谢二爷眼里划过一抹阴狠:“既然如此,不如让他没法儿再闹腾。”

谢国公半眯起眼睛:“二弟睿智,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已经在暗中搜查武安侯府的罪证。可惜,我查到萧家大房二房收受贿赂,暗中和珋王勾结,刚拿到证据,这两房便被萧氏一族除了籍。”

他直接用的“罪证”两个字。

谢二爷会意,默契地勾起唇角:“大哥莫愁,我已经给他造了一条。”

他说着把在承州张扬地给武安侯送礼致歉一事说了:“他利用权势,半路抢走三郎的亲事,此事全承州的百姓都知晓。”

谢国公欣慰地点点头:“也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罪名多了,陛下便是想包庇他都没法子包庇。”

兄弟二人正商议着,门子气喘吁吁地捏着一封信跑过来:“爷!承州来的急报!”

谢国公狐疑地看向谢二爷,拆开急报一看,刚刚还在愉悦的脸色沉下去,一双眼瞪得浑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