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的灾难
“特里劳妮教授……”
银发女巫不着边际地后退了一小步，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亲爱的。你不明白……”特里劳妮教授显得语重心长，她少有的语重心长与当年为银发女孩占卜结果时如出一辙。
然即便如此，她再苦口婆心般劝说也未能使那学生展露丝毫的担忧或重视。
“我当然可以为您腾出时间……但黑魔法防御术的乌姆里奇教授恐怕不会这么认为。”
听到这名字，特里劳妮教授透过厚厚眼镜厌恶地瞪大了眼。
许久，她才说道：“我的孩子。你身上关於死亡的预言……没有消散。随着时间已经越来越明晰，再这样下去你会…”
“我会死是吗？”银发女孩打断教授的话，“许多人都想让我死。既然连命运都想要杀了我的话，那就来赌赌看吧。”
她的神色平静而冷漠，平静的就像事不关己的看客将一切置之度外，冷漠的就像所谓的灾厄於她毫无意义。
她一向喜欢豪赌。
“不用担心，教授。”银发女孩轻声说道，她摸索出怀表，看着表盘上那块镶嵌着的银制表针：“至少我还有时间。”
“……”教授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想说。
“再见，教授。”
银发女孩收敛起自己身上展现的冷漠，温柔地微笑后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洛娜，特里劳妮刚刚为什么喊住你？”达芙妮问。
洛娜·罗塞蒂淡淡摇头：“不清楚，只是说了些胡言乱语。去上课吧。”
——
即便才开始有陆陆续续的学生依次零星落位，乌姆里奇教授已经在教师座上恭候多时。
她穿着粉红卡迪根式开襟羊毛衫并戴着天鹅绒的毛织帽。
刻意打扮到了极致，便成了彻彻底底的艳俗。
“下午好，孩子们。”她说，当所有人到齐并坐下后她才缓缓起身。
似乎她享受瞩目，享受受众敬仰的感觉。
她伸出右臂，摆弄着袖扣拿出魔杖，她用它点了点黑板，一些字在黑板上出现。
ordinary wizarding level examination.
“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一般大家都称之为o.w.l.考试。努力学习，会有回报……”
她刻意般拖长了音节，似乎想要引起学生们的注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要说‘但是…’了。
果不其然，她扫视了一圈学生的反应，道：“如果做不到，其后果可能也许会很严重。”
她又点了点讲桌，桌上每本‘黑魔法防御术入门基础课’名称的书依次被派到每个人手里。
赫敏快速翻阅一遍书后举起手来，在得到乌姆里奇的回应后，她直直瞪着教授说道，“教授，这上面没有说如何使用防御性魔咒。”
“使用防御魔咒？”乌姆里奇教授带着一点笑意，假的很。
这女人虚伪的表情总是叫赫敏想起了别的人，只是她思念的那人更加素雅冷艳，也更善於隐藏心绪。
乌姆里奇用尖细刻薄的声音说道：“在我的课堂上不需要你们使用防卫魔咒，格兰杰小姐。你肯定不希望在课堂上受到攻击吧。”
“我们将不使用魔法？”罗恩疑惑着说。
乌姆里奇教授依然笑着，转过身背对着他，“你们将通过一种安全丶无风险的方式来学习防御性魔咒。”
很好，实践课程变成了理论课程。
可谓——纸上谈兵。
“恩，格兰杰小姐？你想问其他的问题吗？”
“是的，”赫敏说。“你确定防御黑魔法的重点就是在——”
她话还没说完，乌姆里奇就带着虚伪的甜美声音打断了她，“你是一个魔法部门的教育专家吗，格兰杰小姐？”
“不是，但是——”
“好的，那恐怕你还没有资格来确认我们学习的重点是什么。”
乌姆里奇教授的声调渐渐提高，她迅捷地转过身去。
一改刚刚虚伪的表情，带着笑眯眯的模样朝另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方向欠身鞠躬。
她用愉悦的嗓音对另一侧说道：“那请让真正聪明丶有阅历的学生来回答你的问题吧。请起，罗塞蒂女士——”
她的态度谦卑得几近谄媚，甚至带着讨好的味道。
甚至连称呼都由‘小姐’换成‘女士’。
被点名的女人缓缓起身，她一如既往衣着那件银绿相间的领带，银白长发被精心编盘成法式低丸子头覆古风。
她的嘴唇抿出一条线，整张脸显得有些苍白，却并不影响她漂亮的轮廓。
“……作家高尔基曾说过，书籍是人不可分离的导师。不可否认的是在霍格沃茨，许多学生缺乏理论知识。”
说话者的声音很柔冷，咬字吐音隐约带着法语腔调。
但单她的语气听却并不算太热络。
“也希望真如教授所说的那样……我们真的用不上防御性魔咒。”
乌姆里奇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对赫敏冷嘲热讽:“比你聪明的巫师已经给我们确定好了要学习什么。你将会安全，不冒险的方法学习防卫魔咒——”
“她只是说如果。”哈利大声地说，“如果我们真的将受到攻击，这会一点用也没有。”
“在我的课堂上发言要举手，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教授用更大的声音说。
哈利把他的手往空气里一戳。
再次，乌姆里奇教授敏捷地转身离开，但现在更多的人举起了手。
直至最后，哈利过於激动，他提起了那个名字——伏地魔。
乌姆里奇堪称‘热切’地请他私下谈话，在她的办公室里。
折磨的课程终於迎来了结束的钟声，乌姆里奇教授宣布下课，只有赫敏·格兰杰依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
她那双眼神仿佛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洛娜，仿佛要从她的眼神里探寻出什么。
对方无所表态，她只是一刻与赫敏视线交错 透过过道的距离。
她欲站起身离开教室，然而赫敏立刻跟随而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洛娜。”赫敏轻声呼唤。
“请说。”洛娜微微歪头，既显得礼貌又保持着一种疏离。
“乌姆里奇……她在对你恭敬。”赫敏蹙眉苦思片刻后，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你想表达什么。”洛娜淡淡地回答道。
“乌姆里奇代表着魔法部的利益，魔法部不希望有关伏地魔覆活的消息传出。”赫敏坚定地说道，“而你也是……”
她没有说出那个词，但她心知肚明。
洛娜·罗塞蒂的冷漠脸庞终於浮现出一丝浅笑，然而转瞬即逝。
她又恢覆了那副冷冽而空洞的表情，“是的，我是。”
她踏着优雅的步伐绕过赫敏，继续向教室外走去，清冷的法语在空气中飘荡，“做得不错。”，“书不过是书，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赫敏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她注视着洛娜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她突然感受到，她们之间其实相差甚远，真的是天差地远。
——
夜幕渐渐降临，街灯的微弱光芒逐渐黯淡，只剩下一片昏黄的光
晕。
卡琳随手擦亮火柴，火焰在指尖跳动，点燃了她手指间的香烟。
她将烟凑近嘴唇，轻轻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道细长的烟圈。
烟灰在空气中翩翩起舞，她的目光转移到窗外。
夜色渐深，星光点点，繁星在天幕中闪烁。
相比起一直思念重病缠身的妹妹。
这一刻，任由烟草填满她的大脑，至少可以让她稍稍放松些。
世事无常，命运无情。
这个世界一直都不公平。
无论是对那个罗塞蒂的女人还是她的妹妹。
她的眼眸被浓密卷曲的睫毛遮挡住，留下一条深邃的暗影在眼睑上。
烟雾袅袅升起，她的视线穿过烟雾，落在坐对席的女人身上。
她默默将烟蒂拈灭。
对方低沈的嗓音响起，“我来晚了。”
卡琳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回答道：“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
“刚到？”对方笑了笑，“你等四十三分钟。中途抽了七支烟，喝了两杯威士忌。你很着急。”
说着，对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威士忌。
她的眼睛注视着酒液在杯壁上荡漾出涟漪，对於这个行为，卡琳显得有些火大。
“别喝醉。你还没成年，”她警告道，“也别忘了你的目的。告诉我，我妹妹的事情，你说你知道的。”
“他们还是不让你见你妹妹吗？”对方放下了酒杯，“真可怜。”
她说着，露出一丝悲哀的表情，却仍旧带着令人恶心的笑意，“那么……我们开始谈交易吧。”
“交易？”卡琳皱眉，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我真讨厌你们这一套商人做派。无论是你们罗塞蒂还是英格索尔，总是以利益挂钩至上。我们的性命在你们看来犹如草芥。不过——好吧……我答应你。”
“那么现在告诉我……我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卡琳·卡斯通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瞪着她，“我妹妹到底怎么了？洛娜。”
被唤作洛娜的银发女人回应道，声音平静无波，犹如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一般简洁。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缓缓道，“不是连魔法都无法治疗的不治之症。而是一场一直一直都在……重蹈覆辙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