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
正如那疯眼汉所料,哈利·波特‘不出意外’地通过了第一个项目‘斗龙’。
尽管是用了洛娜相当讨厌的方式。
飞天扫帚。
该说不说的是,哈利·波特不愧是被誉为预言之子的救世主。
仅仅依靠着一柄扫帚加上杂技般精湛的技巧,闪转腾挪间不断的避开匈牙利树峰龙那骇人的足足五十英尺远的龙息火焰。
连洛娜都不由得暗自庆幸,当时否决掉了克劳奇提出的让她也参与三强争霸赛的意见。
当然了,某些超然物外赐予她了一些超乎寻常的力量,但洛娜并不认为她有资格在这样猛烈的火焰中‘沐浴’。
伴随着观众的尖叫吵闹与喝彩,洛娜重新被拉回了注意。
在那只黑蜥蜴般的巨龙光顾着往上冲,反而错过了哈利极快速的直线向下俯冲。
哈利以最快速度冲向地面,飞向现在失去了母龙前爪保护的蛋。
那把扫帚猛地被松开,哈利紧紧抱住了金蛋,伴随着一阵冲刺,哈利大叫着飞越看台,那沈重的蛋安安稳稳地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
夏洛特记得在小时候,在其他的城市的时候,她有过别的玩伴。
有一次,她与其他孩子产生了争执,心爱的布娃娃被抢了过去。
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她只是想把娃娃抢回来而已。
结果那个脆弱的娃娃在拉扯中被撕坏了,她很难过,所以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当时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本来就是属於她的东西,但她只知道她和那个抢了她娃娃的孩子一样。
被大人们冠以坏孩子的名义。
这样一件事情,夏洛特早就已经忘记了。
真正年幼的她只是大哭了一场,就没心没肺地忘了那是妈妈留给她的礼物。
但这样一件事情,现如今的她耿耿於怀。
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她明白了当时的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扮演好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她没有扮演好别人眼中的乖孩子。
在她决定去抢回娃娃的那一刻起,她与那个抢了娃娃的孩子一样,被人划了等於号。
她应该要忍耐,不要计较。
她应该要稳重,不应该冲动。她更不应该随意的表达情绪,不该让人看见她真实的坦诚。
真巧。
那是夏洛特之前最讨厌的那种人。
记忆中那个小孩的形象已经模糊了。
夏洛特真实而坦诚,任性而浮躁。
洛娜善於伪饰与权诈,乖巧而稳重。
她不断地思考,不断地追寻,渴求。
最终,她发现,洛娜是她应该成为的那种人。
所以她成为了洛娜。
怪讽刺的。
这是她当时想出这个荒谬计划的原因。
——这是她的报覆,也是她的自保。
——————————————
十二月刚开始,初冬席卷的冷风与雪花便让整座学校凉嗖嗖的。
不像她的姐姐达芙妮那样,阿斯托利亚是比较怕冷的人,每到冷风卷着雪花刮过来,她就得裹紧身上的长袍,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她真是郁闷的很。
原想借着寒冷天气的机会,以抱团取暖的名义和洛娜姐姐贴贴。
谁知这样冷的天气,洛娜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甚至当阿斯托利亚去摸洛娜那双冷到像是冰块一样的手时,洛娜还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很热……
这哪是往日的温柔姐姐,这是冬天的大瘟神!
这让阿斯托利亚更郁闷了。
她们同行没有多久,不速之客便来拦住了两人人去路。
更贴切来说,是拦住了洛娜。
那位把头发精致卷起,戴着镶嵌满珠宝的眼镜,一副贵妇扮相的女人走近了些,穿着华美的荧绿长裙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她懂得基本的礼仪,微微躬身表示了该有的尊重,但也仅对洛娜而已。
“我是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之一。您好,罗塞蒂小姐。”女人微笑着,全然无视掉了她身边的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对她呃行为有些不悦,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看着她。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洛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作反应。
虽然她暂不清楚丽塔的目的,但就她对这人的了解程度所知……指定没好事。
丽塔这才摆出一副才看见阿斯托利亚的模样,她微微一怔,随即一副了然模样地笑起来:“噢,恕我失礼。原来还有一位格林格拉斯小姐。”
说着,她伸手进她精致的鳄鱼皮包中,掏出一支绿色的羽毛笔与一卷贴在板上的羊皮纸。
那只速记羽毛笔稳稳地立在上面,开始在羊皮纸上滑行。
洛娜微微侧了个角度,看清了那只速记笔在羊皮纸上写了什么。
‘罗塞蒂家族与格林格拉斯近来的关系显得格外紧密,无论是商业或是实质的往来,或许这意味着罗塞蒂与诺特的联姻将受到影响。’
洛娜的不悦一闪而逝,但即刻她又恢覆平静。
丽塔审视了一遍羊皮纸的内容,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说着:“那么,我是否有幸可以询问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试探,仿佛并不急切。
然而,她脸上挂着的假惺惺的笑容却泄露了她真正的用意。
“请吧。”洛娜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示意丽塔继续提问。
“哦,我很荣幸。那么请问您接手罗塞蒂家主时,您的直观感受是什么呢?”
“我就劳雷尔先生的意外感到遗憾。但接任家主……对此,我没什么感觉。这是我的义务。”洛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丽塔的表情似乎毫不意外,那只速记笔转悠了两圈,继续在羊皮纸上飞速滑动。
‘罗塞蒂小姐就接任家主一事有些力不从心,自愧於不如上任家主的成就。但显然对於劳雷尔先生的过世,洛娜小姐却意外显得淡然,似乎满不在乎的模样。这究竟是出自於时间洗刷过了悲伤,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过不愉快的回忆呢?’
这个丽塔·斯基特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挺会挖掘并搬弄是非。
就像她讨厌的那一类人,比如吉德罗·洛哈特。
洛娜暗忖。
“说及陈年旧事,不免让人想起关於您母亲的那一场魔药事故了……魔法部将其隐藏的相当完善,据说那其中不免劳雷尔先生的手笔。当时那一场意外,您也是在场的,请问您真的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丽塔缓慢而拖沓的说着,她擡眸望着飞舞的速记笔,相当满意自己的问题。
只是当事人显得并不满意,洛娜的眸子暗了暗。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对这个问题半晌也听不见她的答案。
阿斯托利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站出身挡在了洛娜跟前,警惕地注视着丽塔,摆着手:“如果你是来问这些蠢问题的话,那请你走开,洛娜姐姐没有义务回答你。”
“噢,那看来这个问题似乎冒犯了您了。”丽塔收敛了一瞬,换做一幅笑眯眯的表情,“那么……关於您上个学期,在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上因为某些原因造成您受到了魔法部方面的处罚……这件事是真的吗?为何您之后失踪了数月的行踪呢?而之后您重新接任家主位置时魔法部有什么举措呢?您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丽塔一连串抛出数个尖锐的问题,咄咄逼人。
阿斯托利亚的眉梢皱了起来。她张口刚准备反驳,洛娜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
她转过头去,洛娜此刻显得有几分头痛,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姐姐?你还好吧?”阿斯托利亚担忧地问,她看到了洛娜的异常,忍不住向她靠近了些,但那些突如其来的不适来得快丶消失得更快。
短短几秒钟内,洛娜的脸色重新变得正常。
阿斯托利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但洛娜只给她投过一抹凉薄至极的浅笑。
姐姐没有在笑。
连阿斯托利亚都看得出,她眼神中幽深晦暗不加遮掩,漠不关心的表情中透出一丝冷冽的嘲讽。
这样的洛娜让她有些心悸,阿斯托利亚下意识般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洛娜的馀光瞄到了这个动作,但她并未在意。
“阿斯托利亚。去那边,等着我。”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过於不近人情,於是乎加了一句,“好吗?”
“哦,好。”阿斯托利亚迅速反应过来,点着头顺从地走开了。
她再度转回头来面对着丽塔,那抹假意微笑仍在,只是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仿若一把刀刃刺入她的瞳孔,“这些无趣的试探足以让我认定一件事——你在威胁我。”
丽塔·斯基特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在阿斯托利亚看不见的角度,洛娜凑近了几步。
分明这个灰发女孩并不比自己高,可丽塔却莫名地感到了压迫感,甚至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缠上盯住的错觉。
丽塔一瞬间诧异於洛娜的前后变化……勉强镇定住了自己,努力保持着她优雅温柔的形象。
“您……洛娜小姐真会开玩笑,我怎么敢威胁您?”她说,“我只是……”
“你确实不敢。自以为聪明,却不懂得什么叫适得其反。娱乐版块的记者总是这样,我能理解。让他们永远闭上嘴,比预料之中更易如反掌。”
丽塔的呼吸窒了窒,脸色越发惨白,她握着皮包的手指泛起青筋,但她依旧维持着最佳仪态,她微微低垂下了头颅。
洛娜的目光扫过丽塔紧握的手,她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丽塔的喉咙动了动,她咬牙切齿地说,“洛娜小姐,这样会毁掉您的名誉。不是吗?”
洛娜轻蔑一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丽塔,说,“一个蝴蝶在巴西轻扇翅膀,足以引起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然而,丽塔小姐有机会能成为那只蝴蝶吗?这样一只艳丽的蝴蝶又能掀起多少风浪呢?”
“可不要到头来……”她勾起一缕银色卷发,轻盈地绕在食指上,轻描淡写的说,“没能卷起大风大浪,反被蛰伏在阴影中的蜘蛛给捕食了。”
说罢,她不再理睬丽塔,径直往阿斯托利亚的方向走去。
“啧……”洛娜轻抚着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袭来,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紧紧捂住脑袋,踉跄地扶墙站稳了身子,额角沁出细密的汗水,喘息了片刻才平覆过来。
“洛娜姐姐?”阿斯托利亚有些怯怯地看着她,不安地问道。
洛娜恍惚地说道,“恩?……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阿斯托利亚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洛娜姐姐,你没事吧?”
“放松点。阿斯托利亚,我没事。”她笑了笑,“我焕然一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