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主。”
一片混乱中,卫聿川惊恐地望向前方,“不不不不!”
完颜拓绝望地眼神冲卫聿川摇了摇头。
阿克丹举起刀照着完颜拓人头横砍了下去。
血迹横飞,完颜拓人头落地。
卫聿川错愕之中拳头都失掉了半分力气,一阵乱拳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发现周围都是土,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埋了半截,身上各种伤口被黄土混杂,粗粝地隔着血肉,辽人还在挖坑填土,打算把自己活埋了,眼前一片黄沙飞尘,没有三处的人,没有机宜司的人,大宋的风貌更是望不到,卫聿川心底泛起一股凉意,这次,怕是彻底完蛋了。
被埋了半截身子已经逐渐喘不动气,卫聿川吃力地审问阿克丹,“你听命于谁?除了应天书院的学子们,还有什么人弃辽投宋?”
“死到临头怎么还这么多问题!我们大业,不容你质问!”
阿克丹失去了耐心,拔出砍刀,走到了半埋的卫聿川身边,“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给你那些兄弟们留个纪念,现在看来,不必了。”
烈日之下,阿克丹举起了骇人的砍刀,刺眼厉光照得卫聿川睁不开眼,就在卫聿川闭目迎接刀落之时,突然眼前一片眩晕,头晕得想吐,卫聿川以为是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一睁眼发现了阿克丹也在晕,拿着刀似乎都站不稳了,卫聿川望向四周,山体黄土开始微微抖动个,接着有石块滑落。
卫聿川猛然想起邓玄子之前观察到的山林间异象……
是地动!
大地更加剧烈地震动起来,埋在腰下的土开始松动,卫聿川立刻大力挣脱着绳子,天意啊!一定是老天不舍得自己就这么死了!这暗中相助!
太及时了!
阿克丹和手下并未反应过来此刻是什么情况,还在疑惑之中,卫聿川借着地动的震感,往土窝外拼命挪着,四周石块接连滚落,阿克丹见卫聿川想跑,挥刀向卫聿川砍来。
突然一暗器“嗖”地一下飞进了阿克丹胳膊,阿克丹哀嚎倒地,大刀“当”地一声身后地动山摇的黄沙中,一个人影驾马朝卫聿川飞奔而来。
“卫聿川!”是卫聿川日思夜想的那个清亮爽朗的嗓音!
是霓月!
卫聿川激动地双目泪光,霓月驾马避开滚落的山石猛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卫聿川伸出的手臂将他拉上了马。
“谢女侠救我第二命!我这下欠你多少觉了?”
“少贫嘴,犯人怎么办?!”
“捉拿归案!”
两人驾马逃离了狭窄山谷区,霓月砍杀接连追上来的辽人,轻微地动还在震震传来,卫聿川抢了一匹马去追逃命的阿克丹,装着偷渡细作的木箱已经四散开来,里面的宋人四处乱跑,阿克丹伤了一条手臂骑马不稳,一记巨石从山顶滚落,砸中了马匹,阿克丹“咚”地一下摔了出去,滚落到悬崖边。
卫聿川跳下马匹,奔到悬崖边,一把抓住了阿克丹的手臂,大地还在震动,阿克丹身子掉在悬崖外摇摇欲坠,卫聿川吃力的抓着他往上拉,前汴京第一弓箭的臂力无人能敌,他一定一定一定要把阿克丹抓回去。
后槽牙咬紧,卫聿川猛地往上一甩,一把将阿克丹扔了上来。
“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累死了”,卫聿川仰面躺在地上,喘息片刻,立刻将阿克丹五花大绑。
霓月驾马过来,两人将阿克丹捆在马鞍上,上马拖着阿克丹往大宋国界一路猛冲。
未死绝的阿克丹手下还在凶狠追杀,两人刚逃离半截,突然马屁股被箭射中,摔了下来,霓月正要返回去干架时,前方一辆马车踏着沙石一路狂奔过来。
“霓月!卫聿川!”
两人往前望去,柳缇驾着马车,孙有虞、邓玄子、李鸦九横七竖八挤在马车上冲他们招手。
卫聿川擦了把脸上的土,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欣喜地望着前方。
“援兵。”
“挺好的。”
“全大宋最好的援兵。”
几人七手八脚把卫聿川和霓月拉上车,将阿克丹捆在马车后,穷途末路的追兵骑马凶悍追来,“这辽人是真能打啊!”孙有虞感叹,“来吧小九九,你不是想打仗吗?哥几个都在这里保护你,反正这里三不管,你敞开了打。正好试验一下你那些新玩意儿。”
“诶!”李鸦九兴奋地冲进马车里去找兵器,卫聿川几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组团打群架感觉就是不一样啊,三处六人凑齐了,得多抓几个人回去审。
“快点李鸦九!磨蹭啥呢?!”
“呃,我觉得,我这次不动手也行。”李鸦九幽幽地从马车里出来,“下次吧。”
邓玄子狐疑地上了马车,掀开马车帘的瞬间石化在地,“啊你没带兵器出来?”
“一样都没带?!”
几人望向空空如也的马车里,李鸦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咳,那个……忘了。”
“忘……”卫聿川作势要揍李鸦九,一把辽刀飞砍进马车顶,众人一惊,柳缇立刻掉头。
“还愣着干吗?!”
“跑啊!”
广袤的戈壁上,载着三处六人和犯人阿克丹的马车疯狂往大宋驶去。
“疼疼疼!你个老头下手没数啊!”卫聿川的嚎叫从机宜司医馆传来了出来,他正趴在床榻上裸着后背让张医官上药,后背除了许久之前去辽被人砍得斜疤,如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和伤坑,吴祥之和霓月、李鸦九、柳缇、肖崧、在一旁围着,孙有虞和邓玄子去一处做案情述职了,张医官气得将药团摁在卫聿川背上,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