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咸平初年至今,辽的变化肖婉玉居然一直在收录。
霓月小心翻着书案和柜子,居然在书案下摸到了一个机关,按下去,一把长剑从夹层中掉下来,霓月拉开剑鞘,利剑沉重锋利,剑身带有回响,是把难得的好剑。
霓月不禁想问问卫聿川,你娘这么厉害,你知道吗?
翻遍书房都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霓月看到后院漆黑的肖婉玉卧房,蹑手蹑脚翻了进去。
肖婉玉已经睡着了,房里陈设简约干净,霓月拉开衣柜,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最终目光落在床尾那个巨大的木箱上。
跟床一样宽,上面摞着些衣物,看样子里面能装不少东西。
霓月小心跨过熟睡的肖婉玉,掏出李鸦九制作的万能铜丝,三两下轻松打开了箱子,借着月光在里面翻找一番,霓月发现了一个碧绿的小盒子。
打开它,里面放着一只镶着金块的玉镯,霓月举起它,在月光下闪着翠亮的光泽,镯子镶了八段均匀的金块,这也让玉镯手感沉甸甸的,这就是卫聿川之前表明心意那天藏在怀里想送给自己的东西,他掏了好几想找机会拿出来,霓月实际早就看见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在焰影门自己曾经住的那个破旧小房间里,墙上挂着第一个战利品,就是一小块镶着金块的碎玉。
霓月取出从焰影门摸来的玉块,放在一起比对,手感和光泽跟手里这镯子一模一样。
霓月仔细观察镯子,没有一丝缺口和裂痕,那另一只镯子……会是在卫聿川的爹手里吗?
缁娘和蓝爵说,自己练手阶段,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宋人。
当年宋辽打仗时,卫聿川的父亲卫之江为获取情报被辽人俘虏,死在了前线,据说被人找到运回来的时候,头都没了。
那……可能是我杀的?
霓月闭目努力回忆,眼前闪过少女时期被人抓着头发喂毒的片段,各种汤药往嘴里灌,喝的是什么霓月都不清楚,脑子混混沌沌,每次苏醒后目光越来越冷,心里却越来越燥热,只想砍砍杀杀,让她杀谁就杀谁,她习惯从背后杀人,懒得去看正面人的哭哭啼啼和求饶,一刀下去快速了事。
很多死者,她确实没记过样貌。
一阵凉风吹进房,大抵是感觉到了些凉意,床榻上的肖婉玉翻了个身,霓月将镯子放回原位,快速翻出卧房,给肖婉玉关好窗户,离开了卫家。
此刻是寅时,按理说是一夜当中人睡得最熟的时刻,但有人却难享熟睡带来的安详,有时候天快亮时才能睡着,卫聿川寻遍整个大宋也难解她夜不能寐的痛苦。
肖婉玉缓缓睁开了眼,起身望向床尾那个巨大的木箱,那是她的嫁妆和财物,里面都是当年卫之江送她的东西,月色洒进屋里,肖婉玉推窗望向黑夜中消失的人影……
她查了这么些年的事情,看来被撬开了头,要有眉目了。
翌日早晨,卫聿川醒来发现霓月还在熟睡,嘴角还留着口水,四肢攀在他身上,毫无姑娘家的雅观,卫聿川往上拉了拉被子盖住她裸露的后背,谁知霓月一个翻身把卫聿川踹下了床。
“……”和霓月睡觉容易被误伤。
床上的霓月胡乱扑腾发现手边扑空,慌张摸索,“爱妃呢?!朕的爱妃呢?!”
卫聿川憋着笑去扭她脸:“醒醒吧!日上三竿了。”
霓月懵懵噔噔睁开眼,看到卫聿川气色比昨日好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脸,把他推到一边大步下床。
“诶?!这就不认人了?昨夜还说比以前喜欢我了?”
“睡腻了。”
霓月刚走两步瞬间被卫聿川拦腰抱回摁在床上,一顿刁钻的亲吻和摸索,“那看来得玩点新鲜的。”
“烦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腻歪!牙都要倒了!离我远点!”霓月踢腾推搡着卫聿川,卫聿川还是不撒手,温柔地深深吻着她。
“焰影门的事怎么样了?谁要杀你?”
“摆平了。”
“摆平了?”
“我出手,还有什么摆不平的。焰影门的年轻的人都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一个能打的。无非就是见我在外面自由松散地过好日子,还戒了毒,嫉妒我,想继续拖我下水,为他们效力罢了。”
“真的?”卫聿川似信非信看着霓月的双眼。
霓月坏笑着凑近卫聿川的唇,悄声道,“敢质疑本姑奶奶,你就是找死”。
卫聿川刚要亲咬她,霓月一拳捣在卫聿川下腹,拾起地上衣裳跑掉了。
去往三处的路上卫聿川一直紧紧拉着霓月的手招摇过市,经过一个胡饼店,季铎正和手下在点菜,卫聿川故意牵着霓月从铺子边绕了一圈才走。
季铎看卫聿川的眼神充满嫉妒。
霓月看卫聿川的眼神充满杀意。
这都逛了多少家店了?!你是要让整个霸州的人都知道老娘稍微稀罕你一点了吗?这早饭还吃不吃了?
早饭肯定要吃的,而且要吃好,卫聿川足足买了两大笆斗吃食带到了大依楼,今日柳缇当值,她早早就来了,特意换上了一些库房里的布匹,铺面上的很久都没换过了,天天摆着卖不出去,容易让人起疑心,这会儿正在闷头苦写什么东西,见卫聿川和霓月进来,慌忙收了起来。
“没事写吧写吧,我又不跟机宜司那帮老登一样,疑神疑鬼盯着别人,当了提辖又不是他们的狗,不用避着我。”卫聿川把框里一碗片面汤端出来给柳缇。
“是怕你看不懂瞎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