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存的是药材……
霓月望着偌大的木屋里一排排一人多高的整整齐齐木箱,似乎有几百箱那么多,她在一列列木箱垒成的小道里走着,嗅着漂浮在周身的气息,这味道,过于熟悉而浓郁,久违了……
霓月猛得掀开两侧货箱上盖着的巨大的油布,黑漆漆瞳仁瞬间亮了起来,“哗啦”油布飘到空中,满屋的箱子里,是不计其数的一颗颗底野伽。
卫聿川从黄崮山一路寻到河畔,都没有发现霓月,他已经寻了另一个完颜拓的据点了,今日只有守卫在,大部队似乎出去交易了,只剩下稍远点的山后西南角。快马加鞭赶到据点附近,卫聿川瞧着里面似乎一切正常,正打算找个隐蔽之处摸进去时,转头在一个树后看到了三处的马。
霓月怎么来这里了?
寨子里卸完货的脚夫都在乘凉,太保们在检查马匹情况,准备出发,一辆马车驶出寨子,卫聿川借着马车遮挡潜了进去。
寨里弥漫着草木和药材味儿,卫聿川正好借此探查完颜拓都看中些什么东西,每隔二十步就有一个守卫转悠,卫聿川无处躲藏,只好躺下贴地,“嗖”地一下滑进了众多木箱下面的缝隙,在箱子底端费劲的挪着,这些守卫和太保居然都不交流,有事打手势。
卫聿川瞄见寨子后方有个小木屋,似乎没有人,他趁守卫前脚刚走,后脚滑出地面,溜进了木屋。
一进木屋,卫聿川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扑了满怀,窗边靠墙过道似乎有个人在蠕动,卫聿川握紧了匕首,侧身贴着高高的货架往窗边去。
“霓月?!”
霓月蜷缩在地上背对着卫聿川似乎在啃什么东西,非常投入,完全没有听到卫聿川喊她,卫聿川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只见霓月嘴里吞满了黑棕色的底野伽,半张脸都粘满了黏糊糊的丸体,像长了络腮胡子一般厚重,她双目通红兴奋,一见卫聿川来了,突然傻笑起来。
“卫聿川。嘿嘿。你怎么来了,嘿嘿。这里有好多小人啊。”
卫聿川一看霓月这样彻底绝望,完蛋。
磕高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小胡子?”霓月猛地凑到卫聿川脸边,上手撕他的假胡子,“嘿嘿,这样也好看。”
接着一脸痴汉笑又突然严肃:“谁让你看我的?不许看我!我意志薄弱,请不要再勾引我!”
卫聿川飞快整理着仓库把一团糟恢复原样,霓月颠颠地在后面跟着卫聿川上蹿下跳,像只猴一样搂着他脖子四肢盘在他身上,“卫聿川!我可喜欢你了!你就是烤鸭!烤羊腿!我无条件爱你!宽容你!”
“我谢谢你,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跟我说一遍吧。”
“我在天庭!这桃子可好吃了!你得尝尝!”
她笑眯眯地双手嘟着卫聿川的脸,把他挤成了一个嘟嘟嘴,心花怒放亲了上去。
卫聿川被她啃得喘不动气,心如死灰,大力推开了霓月,他看到地上皱巴巴的那张地图,
这根本不是他留下来的那份,而是一张全新的,只有完颜拓药材据点的地图。
地图被人掉包了。
卫聿川又捡起那张留给霓月手信,字迹是他的无疑没错,所以霓月才会深信不疑来了这里。
来不及多想,得先离开这里,卫聿川看着满屋的底野伽,这东西是害人的,但若是现在处理掉定会引起动乱,他还没搭上完颜拓,只能下次再处理这些东西了。
卫聿川推开小窗户一条缝,屋后面是片树林小溪,一个铁锅在咕咚咕咚煮着什么东西,卫聿川跳出窗户,跟霓月比了个“嘘”。
“吁!!!”霓月煞有介事、中气十足宛如牛哞。
“你小点声!”
一直骑到离开了山坳,卫聿川才送开
缰绳把霓月放下马,把两匹马拴在岸边,卫聿川拖着霓月来到了河边,把她按坐在地上。
“我现在必须让你把吃掉的全吐出来。”
霓月仍旧亢奋地一脸笑嘻嘻:“我不要!”
“那你忍一下,我要上手了。”
卫聿川说完手指抵进了霓月喉咙猛地一按,接着在她后背一击,霓月突然惊恐瞪大双目,接着痛苦地弓腰跪在了地上,从胃里反出一股力量让她撕心裂肺地呕吐,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卫聿川没有停手,紧接着更大的一股力击中她后背,霓月一个踉跄趴在了河滩。
卫聿川赶紧去扶她,霓月吃力摆了摆手,趴在地上往河边爬去。
她猛吸了一口河水的腥味儿,被熏得剧烈吐起来,黑色的粘稠物一股股喷到河里,卫聿川总算松了口气,给她擦着嘴,喂着水,似笑非笑,“你还无条件爱我吗?”
霓月恍恍惚惚、有气无力摊在他怀里:“我……我……我去你大爷。”
当卫聿川驮着颤颤巍巍的霓月赶回黄崮山皮货寨时,邓玄子和孙有虞已经下了山坡,进入山谷了。
卫聿川掏出一只黑鸽,在黑鸽肚子狠狠捏了一把,扬手抛向天空,黑鸽“咕咕”飞向山谷,叫声空旷响亮,相信邓玄子他们能听到。
“我得下去了,你带山洞里那个皮货商回机宜司……别,你打晕他,放在府衙停尸房。”
霓月从马上下来近乎腿软,迷迷糊糊掏出一沓笔录塞给卫聿川,“二十一具尸体已经有一具家人来认尸……是那个榷场抓到的小瓦的爹,有人用听翁训练她爹,我给小瓦看过完颜拓和阿克丹的画像,她说不是这两人,我要回城冷静一下,让李鸦九给我点控制瘾的东西吃,晚些时候来找你们。”
卫聿川快速翻看霓月的记录:“还真是意外惊喜。季铎他们进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