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有哪家女子仰慕孙大人,特送来的定情信物吧?”
县令嘴上打趣,刚一回头便发现孙洪崖的脸上布满了冷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县令一脸匪夷所思。
孙洪崖不仅是六品官员,还又是京官,这玉佩究竟出自何处,竟能让他失态??
孙洪崖颤颤巍巍地捧起玉佩,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眼里的恐惧达到极点,对下人大吼:“将门口的小姐请进来!不对,我该出去迎接,快!”
杨兵与县令赶忙跟在孙洪崖的后头。
到府外,县令看到了柳烟,倍感惊艳。
他在县城可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余光见杨兵一脸错愕的表情,皱眉问:“你认识这女子?”
“县令大人,她是柳烟啊!”杨兵失声道!
“凝香阁的柳烟小姐?”
“是啊!”
“可一介俗女,怎会让孙大人如此……”
县令呢喃自语。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杨兵也意识到了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到骇然!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柳烟竟真与沈老将军有着说不清的渊源?
“小姐,这玉牌……”
孙洪崖不识柳烟,却识得玉牌上的花纹。
沈家军!
大乾的中流砥柱!
再一看柳烟身边的两名侍卫,明眼人一瞧指骨上的老茧,便知道定是久经沙场的高手!
柳烟持有此玉牌,又得沈家军高手保护,必是沈老将军的身边人!
孙洪崖汗如雨下,喉咙发干得说不出话。
虽说沈老将军已是垂暮之年,又生了大病,活不了多久。
可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刑部郎中就能得罪的!
柳烟颔首屈膝行礼,轻声道:“小女子来此,只见一人。”
孙洪崖忙不迭道:“您说!他叫什么名字!我马上命人将他请来!”
“叶无名。”
“好的好的!”
孙洪崖下意识应下,回头对县令着急忙慌道:“府上可有叫叶无名的,赶快请来!”
却见县令表情呆滞,怒道:“耳朵聋了?快请来!”
杨兵咽了咽吐沫,弱弱道:“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小姐要找的人,刚被您叫人押下去严刑审讯了。”
孙洪崖刚反驳,猛然想起了什么,拽着杨兵的胳膊颤声道:“你是说,刚刚那人……”
杨兵神情复杂:“他就是叶无名,也是这位小姐的朋友。”
“……”
后院,库房。
房间密不透风,两盏油灯隐约呈现各种刑具。
除了有霉味外,还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臭味。
干吏拿着铁鞭,威胁道:“念你可怜,我本不愿动用私行。但你若执迷不悟,别逼我动用狠招。”
叶无名笑了笑:“草寇都已经死光了,即便我不说,你们一样可以来个死无对证。若真想治我的罪,大可以直接动手,何必废这些功夫?”
“你勾结草寇,残害百姓!你有什么值得猖狂的?”干吏怒道!
叶无名皱眉:“我残害谁了?城内百姓无一人伤亡,至于城外流民,我救了何止上千?”
干吏一愣:“你救了城外的流民?何来的说法?”
“城外流民大多都熬不过这个年关,我让他们都吃顿饱饭,便能多撑十天半个月,待到天气回暖,不就有希望活下去?”
干吏猛地起身,错愕道:“你是说,那些肉菜炖锅,是你提供的?”
叶无名不可否认笑道:“如果说真有同伙儿,那他们便应算在其中。就是不知我若被定罪问斩,流民百姓知道后,该会作何举动?”
干吏嘴角抽搐,低沉道:“你少吓唬老子!民心再大,也大不过王法!”
“流民都快饿死了,他们不知道王法,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王法。”叶无名意味深长道:“何况,不仅是一顿饱饭,而是顿顿饱!”
“不可能!你一个贱籍,哪来这么多米粮?就算京城大户,也远远经不起这般折腾!”
叶无名失笑道:“我既能搞来一顿,为何不能搞来第二顿?就算你不信,可他们信。”
干吏嘶哑道:“哪怕你说的是真的,流民无缚鸡之力,无片甲寸铁,更多是老幼病残。他们人数再多,也冲不破城防。”
叶无名疑惑:“你不知道吗?他们其中有部分人留在了城内,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县衙里尚未查明清除出去罢了。”
“这……”
干吏顿时头皮发麻!
若有几百流民滞留城中,并知道恩人被关押在这儿,集体冲击府上,那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原本已被平息的风波再生事端,那元清县里里外外,不论级别大小,都会被统统的掉脑袋!
毕竟,元清县离京城太近了!
“你究竟是何人!”
干吏咽了咽吐沫,颤声道:“一个贱民,居然有如此狠厉的手段,你这是把那些流民都捆绑起来,你是要拿他们给你做声势?”
叶无名微微颔首。
“你太狠了!万一这种事真的发生了,那些流民会被朝廷无止尽地追杀!”
“我没办法。”叶无名缓缓道:“但至少我让他们在死前能吃顿饱饭。你说,是我狠毒,还是那些不问天下沧桑的朝廷官员狠毒?”
干吏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这么磨蹭,还没写认罪书?”
王齐铭走进来,一脸的不耐烦。
干吏赶忙起身,压低声音道:“大人,此子可能是无罪,要不再查查?”
“我管他有罪无罪,朝廷那边等着认罪书,他不写,你我都得掉脑袋!”
王齐铭怒骂!
你以为他若写了,你我就不掉脑袋了?
干吏心道。
“竖子,那日你在凝香阁好不风光,今日又来抄我王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你那妹妹。”
王齐铭凑上前,狞笑道:“告诉你,你那妹妹嫁于我兄,绝非你那婶婶。她当贱奴,当贱婢,那是命中注定。而你命中注定,就是成为我上升的垫脚石!”
叶无名眼神一凝!
果然!
这帮人从一开始就盯着妹妹!
或者说,是他们上头的人在盯着妹妹!
但因为某些原因有所顾忌,不能伤害妹妹性命,故而让王财主纳妾。
也因不能将事情闹大,故而让自己写下认罪书,顺理成章杀了自己。
“我已经失去耐心。”
王齐铭从炭炉里拿出烧红的铁烙,戏谑看着叶无名:“贱民就应该有贱民的觉悟,不如我在你头上烙个‘贱’字,好让你有自知之明!”
叶无名冷笑不语。
“看来你还不死心?”王齐铭拿着烙铁在叶无名面前比画:“等我按下去,你的皮肉会滋滋冒烟,你会感觉到有人拿刀割开你的皮肤。”
“很快,你除了痛外,还会感觉到有无数只长刺的虫子往你肉里钻,你会闻到一股焦香味,会体验到那种求死不能的快感。你会喜欢上的。”
“你描述得很生动。”叶无名缓缓吐出浊气,冷笑道:“但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会亲眼看到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会在你身上重现。”
“哈哈哈!”
王齐铭仰头大笑:“你以为你谁啊?你还指望有谁能来救你?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今天你也得……”
“咚——”
忽然!
库房门被踹开!
一进门,孙洪崖就见王齐铭拿着的烧红铁烙,瞬间满脸惊恐:“住手!”